圣人刚在皇后宫里碰了钉子,这会儿竟又叫肃妃劈头盖脸说了一通,越发难堪,也有些真恼了,当即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朕金口玉言,没得更改!”
肃妃何等暴烈脾气?又仗着自家父兄皆是圣人心腹,越发肆无忌惮,直接砸了茶壶。
若真要这么着,她宁可叫七儿去和亲!好歹还能挣个为国为民的名头,不管是圣人还是天下,都不敢忘了她的牺牲,便是日后皇儿抢位也能多得着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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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途未卜,金仲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在翰林院状态欠佳,几份活儿都接连出错,十分罕见。
饶是圣人没下明旨,可但凡消息灵通的官员差不多都知道了,对金仲的感觉也是非常复杂。
苦无门路巴结奉承的暗骂他不知好歹,得了便宜卖乖;而绝大多数自己能干,又后代出息的前辈却甚是理解,颇为同情。
如今的基本观念还是娶媳妇回家便是操持家务等实用的,若是娶一位公主家来,怕不是要高高供起。到时候莫说叫媳妇立规矩,恐怕公婆见了还得先行国礼请安呢!
任谁劳累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想歇歇了,到头来却又要当奴才……也得怄死!
金仲年纪小,又颇天真烂漫,牧清寒等人平时就很照顾他,如今见他骤然摊上此事,也都十分着急,日日凑在一处想法子。
卢昭就道:“索性你直接说家中已有婚约,是指腹为婚,之前你自己不知道不就结了?”
众人都说好。
却听金仲苦哈哈道:“哪里能成,我家素来不兴这个,兄弟姐妹们素无一人,如何到了我突然就有了?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有猫腻,若弄出欺君之罪来,越发要连累家人了。”
见他这么个素来神采奕奕的二郎一朝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在场几位都暗自侥幸:幸亏自己早就成亲了!
不是他们自傲,好歹都是正经科举前几名出来的,长的也都是一表人才,外头不是没人起心思。不过尚主吧,万一要是来一位位高权重的,因相中了他们,要把自家刁蛮任性的女儿许配,他们可没有金仲这样的家世,也没有哪许多叔伯长辈帮忙周旋当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个夜叉也只能受了。
众人齐齐陷入沉默,金仲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好不可怜。
此事最难办之处在于君臣有别,而且从大众层面来讲,被招为驸马这种事情属于恩宠,若金仲一味不肯,总有不识好歹之嫌。
良久,杜文眼神略有着飘忽的说:“若是七公主能坚持下去就有希望。”
单纯从金仲的角度来说,抗旨不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且容易引火烧身。
可七公主就不同了,她是金枝玉叶,虎毒不食子,历朝历代也从没有过因为公主不满皇帝指婚就被杀的先例,而当今更是个要脸面的人,自然更不可能破例。
反正他们是骨肉至亲,哪里有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