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晨往后退了一步,让樱桃和葡萄两个方便替纪宝芙打理头发和衣裳。待她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两条肉嘟嘟的小短腿在半空中悠悠地晃荡,软嫩的小脸上挂着笑容,还特别叮嘱道:“樱桃,你帮六姐姐重新绑一下辫子吧,她的头发都乱了。”
“知道了,姑娘,”樱桃应了一声,手上已是麻利地拆了纪宝芙的辫子,开始重新编。
而此时的纪宝芙却是不敢抬头看纪清晨,身子一直都颤抖,还是葡萄瞧见了,以为她是冷的,问道:“六姑娘,奴婢再给你擦擦手吧。”
可是纪宝芙却是吓得,她一直把纪清晨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刁蛮小丫头看,还自觉自个聪慧无比,能把别人玩弄与鼓掌之中。可是今天才发现,真正傻的却是她自己。
方才纪清晨语笑晏晏地说出那番话,却比她生气时,还要让纪宝芙害怕。
没一会,纪宝芙的丫鬟进来了,手里拿着的一套干净衣裳。纪清晨见了丫鬟,便立即说:“葡萄、樱桃,既然六姐姐的丫鬟来了,咱们便先出去吧,让六姐姐先换衣裳吧。”
葡萄应了一声是,此时樱桃也正好帮纪宝芙绑好了头发,两人收了手,便准备离开。
纪清晨从圆凳上跳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往门口,而是走了两步到纪宝芙面前,两只小胖手背在伸手,身子慢慢前倾,看着纪宝芙,柔声说:“六姐姐,我说的话,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哦。”
要不然下次,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咯。
纪宝芙猛地睁大眼睛,到底还只是六岁的小女孩,见自己的妹妹犹如转了性子一般,说出来的话又是这样,心底又惊又怕,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纪清晨说完了,小身子一转,便领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此时老太太她们还没去用早膳,看来是准备等纪清晨她们出来后,大家一起去。
只是她先到梢间里,纪宝茵往后瞧了一眼,问道:“沅沅,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六姐姐还在换衣裳呢,我怕我在里面,她不好意思,”纪清晨歪着小脑袋,俏皮地说道。
老太太这会神色已经恢复,笑着轻斥了句,“小东西,调皮。”
待用过早膳之后,纪宝茵和纪宝芙去上课,纪宝璟则是领着纪清晨去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太将纪延生留下,直截了当地说:“这件事,你打算就这么了结?”
“娘,儿子以后一定好生教导宝芙,”纪延生保证道,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小小年纪是有点走歪了,但总还有教的机会。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后宅没有个女主人的滋味,你是知道了吧?哪有大老爷们整天陷在后宅里的,这些教养女孩儿的事情,那都是太太的责任。”
纪延生也笑了,不由道:“母亲,儿子早已经答应了续弦,你就不要再教训儿子了。”
“宝芙年纪还小,我暂且相信,她是被人教歪了的,只是这卫氏却是不可不罚,”老太太这次是下定了决心,卫氏已经坏了纪延生一次姻缘,这次要在新媳妇进门之前,就除了这个祸根。
纪延生面色一僵,露出为难的表情。倒不是他舍不得惩罚卫氏,只是她现在正怀有身孕,于是他说道:“那不如儿子让她在院子禁足,并罚抄写女则、女诫?”
“她一个做姨娘的,抄什么女则,”老太太不屑地嗤笑一声,转了转手中佛珠,淡淡道:“正好我这有本经书,就让抄抄经,静静心,别成天想写没用的。”
纪延生对老太太这话,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
靖王府既然写信同意了,老太太便立即请了京城的媒人,向曾家提亲。待两家互换了庚贴,第二天韩氏就让人把庚贴送了回来。
大慈寺的慧济大师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师,这次老太太为了妥当,特派人去了大慈寺,想请他给合算。
待得到大师答复后,老太太便准备亲自将庚贴送过去。
一听说老太太要去大慈寺,可是把纪清晨欢喜坏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待在家中,虽也有出门,可只是从西府到了东府而已,压根都不能算是出去。所以待适应了这五岁小姑娘的生活之后,她这一颗心就渐渐不安分起来,总是想出去瞧瞧。
“祖母,我听说大慈寺可远了,你把我和大姐姐带上吧,这样路上还能陪着您说说话,给您解解闷儿,”纪清晨说着,还伸出小胖手,不停地上下捏着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是一边享受着孙女的伺候,一边听着她的小嘴儿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登时就笑了,“听沅沅这么一说,祖母是一定要带上你咯。”
“那是当然啦,沅沅还能给祖母捏捏肩呢,”她站到老太太的身后,小手可劲地在她肩膀上捏个不停。
倒是对面的纪宝璟,则是一直低着头,绣着手里的绣棚子,听到妹妹这讨好的口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纪清晨小短腿儿在罗汉床上一跺,着急地说:“大姐姐,你可别打岔啊。”
“我只是想笑而已,何来打岔?”纪宝璟露出委屈的表情,她真不是故意要笑的,她只是真的忍不住啊。
随后纪宝璟肩膀又是抖个不停,笑地连手上的针线都停下来。
“大姐姐,亏得我还向祖母求情,带着你一块去呢,”纪清晨撅嘴,不乐意地说。
老太太顺着她的话,有意问道:“那祖母就只带清晨,不带你大姐姐了?可还行啊。”
“不带大姐啊,”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