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两脚踹两脚他都能接受,但这烧人的脸,太残忍了啊!
混乱中,老签大叫:“不关她们的事,我的主意!”
叶流西变抓为推,把阿禾往边上一搡,又坐回凳子上:“那说说,怎么想的啊?”
阿禾瘫在地上,满脸的泪,不敢哭出声,老签嘴唇嗫嚅着:“世……世道不好,丫头的叔伯,走好多天了,估计是出了事,我们东……东西不多,都不知道怎么捱下去……”
“你们的东西,都是市集上紧……紧俏的,车身上那些玩意儿,更……更抢手,我就想着……”
叶流西打断他:“胃口不小,但就凭你们,就算吞了这些东西,守得住吗?没那个能耐,抱着个宝,是福是祸都难说吧。”
不知道老签是什么想法,肥唐在边上,忽然面红耳赤,想起自己惦记过兽首玛瑙,一阵心虚。
“不是说人架子半夜才出窝吗?”
老签瑟缩了一下:“是没错,人架子不喜欢白天,但是有大沙暴的时候,沙子把天都遮了,它们也可能会跟着沙暴走,我也是赌一把……”
那时候,他找了个借口把阿禾和薯条支进地窖,自己一直守着窖口,听到有变故,马上堵上了挡板,哪知道事与愿违。
前后都理顺了,但截至目前,只见到这三个“关内人”,无数的话还要从他们嘴里掏,一时也不方便把他们怎么样。
叶流西笑:“既然是赌一把,就该知道输了是什么结果……”
她指地窖口:“地方和东西,现在都是我的。”
阿禾头皮发炸,鼓起勇气问了句:“你是要赶我们走吗?”
叶流西奇道:“我像这么好脾气的人吗?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们……”
她指向一院子的狼藉:“首先,这清理善后,不用我做吧?”
老签心里一宽,觉得既然需要他们做事,那这命,暂时是保住了。
他吸吸鼻子,环视了一下周围,尽量表现得卖力:“人架子的尸体,得烧了,留着有味儿,会招来更多。”
叶流西问他:“不能埋了吗?”
“不能,人架子就是从雅丹土包里钻出来的,埋回去了,后患无穷。”
……
不知不觉,沙暴过境,天色渐渐透出浅黄。
薯条在清理院子,阿禾和老签合力,把人架子一个个拖出院外,拖到孔央的时候,昌东说了句:“别动。”
老签为难:“这个……不能留的……”
昌东说:“我没聋,听见了。”
他站起来,俯身抱起孔央的尸体,出了院子。
叶流西没跟,她爬上屋顶,盘腿坐下,这里视野一览无余,漫天沙雾间,一小片绿洲,像四面荒芜的岛。
她能清楚看到昌东忙进忙出,在做些什么。
他选了坡下的背风面,拿工兵铲挖出一个墓x_u_e来。
劈砍下很多树枝、灌木,在x_u_e底铺出垫架,把孔央放上去之后,又拿cao枝覆盖住。
往尸身上淋了汽油。
火头蓦地窜起,带浓烟,昌东的身影在火光下模糊而又变形,又像是一点点融得更加高瘦。
……
叶流西翻下屋顶,进到地窖。
肥唐他们正互相帮忙,或是擦酒精,或是包扎——刚刚打斗正酣时没觉得,缓过来之后才发现擦、剐、蹭、肿,没人不挂彩,面对面看都觉得可笑,但因为同舟共济的经历,又倍感亲切。
见叶流西进来,丁柳很亲热地叫她:“西姐。”
“老待在这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出去啊?这里奇奇怪怪的,我会帮你们跟我干爹说话的……东哥什么时候能把车子修好?没车子我们哪都去不了……”
叶流西说:“先待着,出发的话,过几天再说。”
丁柳愣了一下:“为什么啊?”
叶流西没吭声,她走到物资堆放的地方,那里有昌东的皮影戏箱——或许是老签他们看着好奇,又或许是薯条觉得好玩,箱盖敞开,被翻得乱七八糟,很多凿刀散落地上。
她一样样捡起来,放回箱子里。
然后回答丁柳:“因为我累了。”
第49章 荒村
这一晚,昌东没有下地窖睡,叶流西让肥唐把皮影戏箱送上去,顺便把老签三个人的铺盖卷也扔上去。
有时候,男人的心比女人软,肥唐居然为难了一下,吭吭哧哧:“西姐,万一人架子再来,这老弱妇孺的……”
叶流西看出来了,肥唐的坏心眼仅限于坑蒙拐骗,只要不流血不伤人,半个香港他都敢贪,但一旦动真格的,他就懵了。
丁柳圆瞪了眼,说:“老弱妇孺怎么了,做了不要脸的事,活该得点报应。再说了,东哥不也在上面吗?东哥能睡,他们不能?娇贵给谁看呢?”
倒也是,再说下去显得自己立场不正确,肥唐抱提着东西走了。
叶流西斜乜了丁柳一眼:“小柳儿说话挺中听的啊。”
丁柳得了叶流西夸奖,心花怒放,她打小混场子、打群架,就喜欢行事狠辣不黏糯的人物,觉得给这样的人当狗腿子也光荣。
既然被夸“说话中听”,她就继续说。
“单留那三个人在外头,我还怕呢,万一又搞出什么事来——有东哥看着也挺好的,他们不敢乱来,我们也睡个好觉。”
她舒舒服服躺下去:“西姐,你既然累了,也早点休息。”
——
叶流西睡不着。
肥唐回来的时候跟她说,昌东没跟他讲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