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烨裳捏了捏汪顾的手,发现那手里已经s-hi得快能拧出水来,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她几乎是条件反s,he地对张蕴然说:“不用,你吃早餐,我送汪顾回房,先看看她用不用上医院再说。电话联络。”
四分钟后,两人回到房间。
师烨裳替汪顾挂好外套,牵她到床边坐下,难得贴心地倒了杯温水给她。料想汪顾要是没生病,此时应该泪流满面了。可她发烧烧得半呆,感激长存于心,却难以流出眼泪,因为眼睛实在太干了,她甚至开始想象眼珠子干裂爆皮的模样。
“嘴巴张开,我看看肿成什么样了。”师烨裳弓着腰,双手托住汪顾下颚,淡淡道。汪顾含胸驼背,小腿交叉,瘟j-i般地坐在床边,神情恍惚地张开嘴,随便师烨裳怎么摆布她的脑袋她也毫无抗拒之意。“你也是的,早起喉咙痛也不知道想想是不是旧病复发。肿成这样,至少得两天才能好。”汪顾这种扁桃体炎是典型的化脓x_i,ng扁桃体炎,来势凶且病程长,症状体现后十二小时内正确用药可以有效缩短病程防止病情恶化,同时避免抗生素耐药反应。“去医院吧?打青霉素会快一些。”师烨裳问。
“不。”汪顾断然回绝,眼神是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枪眼时的坚毅。
没错,她曾经笑过师烨裳怕医院怕打针小猫脾气胆子瘦,但那绝不代表她自己的胆子有多肥,退一万步,就算她得了脂肪胆,也断没有喜欢上医院的道理——等她熬成老干部住院疗养时则另当别论。“我睡一觉就好。”汪顾被“医院”激出几分j-i,ng神,动作利落地脱鞋脱袜,仰身卧床,蹬开被子,蒙住脑袋,“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师烨裳听她最后那句话听得无比费力,想去揭她被子,又怕她冷,只得再去蓄满水杯,从裤兜里翻出半板日夜百服咛,然后,她那思维过分缜密的脑袋瓜子又不开窍了:现在是白天,理应吃白片,不瞌睡;汪顾要睡觉,理应吃黑片,睡的香;现在吃黑片,岂不是等于晚上吃白片?现在吃黑片,晚上也吃黑片的话,会不会把汪顾吃成个黑人?
想了好久,师烨裳下定决心般“喀吧”抠出一粒黑片,扯开被面一角,把药塞到汪顾干裂的唇间,“汪顾,先吃退烧药,烧成个傻子就惨了。”变黑人就变黑人吧,反正她还没见过长招风耳的黑人呢。
“五梧雾五……”汪顾半合双眼,叼着药片要说话。师烨裳端起水杯,看看水杯,看看汪顾,又看看水杯,再看看汪顾,心想着“何苦让她坐起来呢?”她便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半点儿也不温柔地堵住汪顾的嘴,待确定四片唇之间毫无空隙后,她喉咙咕噜一松,口腔里的水顿时顺着重力加速度的方向涌进汪顾口中。
打完,收工。师烨裳放下杯子准备走人。
汪顾刚享受完人间天堂的感觉,哪里舍得放师烨裳走?她是病人她最大,她抓住师烨裳的手,她耍赖,“唔,亲完人家就走啊?你这个负心人要对人家负责呀。”这位“人家”脸很红,但脸皮不知还在不在。
“我去张蕴然那里看看她有没有药,她要没药的话,我得去买。阿莫西林起效太慢,而且你吃了那么多年阿莫西林,会抗药。”师烨裳的口气,一如既往,平静,从容,带一点无所顾忌的淡然。她的关心从不显山露水,婉约温柔亦非她作派,让她粘了呼哧的你侬我侬不办正事还不如让她自挂东南枝以谢江东父老。当前要务是替不肯去医院的病号找到适合的药,不是跟病人一起睡大觉。
可汪顾是宁可让师烨裳陪她睡大觉也不希望师烨裳去找药的,一来她怕师烨裳辛苦,二来她也怕戴绿帽,于是她皱眉严肃道:“你别去找张蕴然了。她看你的样子色迷迷的,不怀好意。”
“就算我不去找她,也得去找药不是?难道眼睁睁看你烧成个傻子?”师烨裳安慰地拍拍汪顾的手,随即不着痕迹地从汪顾滚烫的手中抽手出来,“我要汪顾,不要傻子。”愣一点没关系,别傻,二愣子比二傻子可强多了。“你睡一觉,我很快回来。”说完,师烨裳不顾汪顾抗议,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
226——经——
师烨裳走后,汪顾心里乱成一卷被猫挠过的毛线团。她想解开,理顺,到头却只是一个又一个地打出无数个死结来。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可她就是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很不舒服。一想到师烨裳与张蕴然见面,她就觉得自己是一尾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鱼,浑身上下像要烧着似的,心脏和皮肤一起火辣辣的疼,想大口呼吸,可又喘不过气来,瞪着眼睛,却不知在看什么……真是难受得想死。偏偏还死不掉。只能活受罪。“还不回来……”汪顾烧得迷迷糊糊,开始自言自语,床头的电子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