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岳总给你开的小灶,他原先是个很不错的鲁厨,让他煮粥有些为难,但我尝了尝,还不错。”妖怪正苦于无人可吃,只好动手去剥葡萄柚的皮。汪顾目瞪口呆,因为那是另一个葡萄柚。“快吃,吃完吃药,吃了药就睡觉,睡醒觉再吃饭,早先伯母对付我那套现在用你身上刚刚好,五一你就睡过去吧,病号。”师烨裳很想去扶门牙,因为葡萄柚酸死了。
汪顾不以为意,继续研究师烨裳的手,边喝粥边撇嘴道:“今晚捂着被子出一身汗,我明天就能好。肯定能好。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樱花,反正五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睡过去的。”
师烨裳一听这话就觉得好笑,心想:你当这是发智烧呢?睡一夜就好?三十岁的人还逞能……
这一想,师烨裳就想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退烧药、发汗剂、méng_hàn_yào、人r_ou_包子、匕首、飞镖、拂尘、太上老君、天宫、天宫一号、宇宙垃圾、宇宙大爆炸,可她唯独没有想到,就在几个月前,讳病忌医的那个王八蛋到底何人是也。
“我不想看宇宙大爆炸……”师烨裳冲汪顾正经摇头,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看宇宙大爆炸。汪顾个二愣子瞧她一脸怕怕,便急急接着说:“不看不看,咱不看大爆炸。”突然,师烨裳想起自己要说的“不想看樱花”,汪顾也想起刚才两人谈的不是宇宙大爆炸,于是俩变态对视三秒,同时“嗷”一声发出苦笑。
九点十五,两人混了个肚里圆,正打算起身回房之际,一个两人都熟悉的声音近近响起,“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yeesun,好久不见了。”
225——正——
汪顾用滚烫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实心球大小的葡萄柚,双眼干涩,几乎要到睁不开的地步,可她就是瞎了也不能让师烨裳离开她的视线,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与师烨裳“好久不见”的张蕴然。
张蕴然上身一件灰色棉毛料宫廷领衬衫,下身一件飘逸的黑色阔筒长裤,肩头披着亚麻黄的羊绒披肩,脚下是无根软底的原色小羊皮鞋,服饰虽然一派朴实单调,整个人看来却华贵非常。张家的女人都善用妆,但张蕴然不用,这可能大大地便宜了站在她身边的妖艳女子,至少在亲吻她脖子的时候,不会舔到一堆白花花的粉末。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嘛。”师烨裳握住张蕴然伸过来的手,意思意思地抖了几下。张蕴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烨裳,嘴角有一丝克制的笑,“你倒是变了,仙气儿没了。不过人气儿多些好,更漂亮。”
汪顾在一旁烧得糊里糊涂还有闲心忿忿不平地想:她的人气儿是我养出来的!早两年人在你手里,都成啥样了你还一门心思想着跟她干那码子事儿呢!色欲熏心的老sè_láng!仙气儿?!仙个屁!那叫死气!
张蕴然不晓得汪顾对她意见那么大,但汪顾的意见对她来说构不成威胁,在某些问题上董事长与监事长本就是必然对立的。她想念师烨裳瘦不露骨的身体,想念师烨裳压抑迷人的低吟,想念师烨裳蜷在被子里睡觉时发出的浅浅梦呓,更想念那些两人之间无所不聊的日子——师烨裳是这世上存在着的,唯一一个能与她畅聊张蕴兮的人。而汪顾,虽然长着与张蕴兮几乎一样的相貌,却几乎连张蕴兮是谁也不晓得,她想不出汪顾与师烨裳到底能聊些什么,说白了,她就是有些看不起汪顾,就像她看不起任何身份不对等的人一样,就像师烨裳看不起“大小姐”一样,就像林森柏看不起寒国人一样,就像汪顾看不起乱买名牌的人一样。
她必须承认每个人心里都有y-in暗面,她也想希望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好人,所以绝不是她主动地看不起汪顾,而确实是汪顾的成长环境和工作环境都不容她高看任何一眼……哦,对了,有一点汪顾做得很好:她豁达,开朗,自然。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并不因环境改变而改变自身品行——这个意外的发现令张蕴然突然对汪顾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毕竟,还有什么品质能比“豁达”更难能可贵,比“开朗”更愉悦他人,比“自然”更令人安心呢?师烨裳最反感的就是那种患得患失,y-in郁不堪,一时妄自菲薄如折翼蝴蝶,一时自命非凡如情天大圣的情人了。汪顾,应该适合她。
想到这里,张蕴然深深换一口气,一种不竟平和的情绪占据了她原本空茫如夜的内心。她见汪顾一手捏葡萄柚,一手牵师烨裳,但两眼不甚有神,于是问:“汪顾,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
汪顾摇头,心情激荡,无奈四肢乏力,她做不出任何亢奋的动作,只好答:“我没事,发点儿小烧而已。”
“她扁桃体炎犯了,我想找些第三代头孢给她,但岳总那边只有阿莫西林,你那边有没有?”师烨裳任汪顾抓着,乖得像只漂亮的小猫。
张蕴然从来没听过师烨裳替别人说话,不免有些愕然,“我……” 她虽然在这边长包了一间房,但她还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在房间里备这些药,看一眼身边的妖艳女子,她的口气一瞬转为略带傲慢的轻浮,“honey,房里有这种药吗?头孢克肟,头孢噻肟之类的。”师烨裳补充说青霉素制品也可以,都没有的话,红霉素也行。但“honey”一脸茫然不知地摇摇头,她说她不知道什么头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