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东初“哦”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莫静和突然明白了,木东初也想变法,且据他今日神情,当是筹划了多年,变法?扶太子?他在给太子铺路?他要太子变法?
木东初已走出去一段路,回过头。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莫静和抬起头,木东初正对着他笑,如同在太后宫前,他们第一次相遇,干净俊朗,一晃竟然十多年了。
他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木东初答应了他,他说他想要的,木东初会给他,木东初如今又在扶立太子,他不是得了病?他想退位?
确实,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大刀阔斧的变法反弹太大,可能动摇国本,他要一步步的来,先把可能反弹的力量削弱到最低,他要留一个适合变法的朝堂给太子。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做?他比太子合适的多……
这样推诿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木东初走回两步。
又道:“你欠了赌坊的钱还不上,不敢去?还是为方才少年身世所感,要为他申冤?”
莫静和躬身道:“陛下仁慈,仆父母早逝,虽有太后大德照拂,陛下厚恩垂顾,尚常常自觉孤苦无依,他不但没了父亲,母亲意欲加害,取他x_i,ng命,那该孤苦悲怯到了何种地步,他当知晓回来若是被他母亲发现必是逃不过一死的,却背着残躯千里迢迢也要回来,想是愤恨到了极处,心中有所执念的缘故。”
木东初觉得莫静和真的挺稀奇的,他能从小寒庄那种地方出来,能主小寒阁这么多年,居然还会有这么软的心肠。
“要怎么帮他?所以私心不尽,是想弑母,还是让他母亲的私情大白于天下,丢足他李家的脸面?他若至孝便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却余生,或是干脆自尽,如此苟活,有何意思?”
莫静和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对的,“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吴承儒是这样教他的,可这是对士子的要求,却不是对他的,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要他死节?
“天下大道总要有人伸张,偷j,i,an的能欢快的活着,受害的却要自尽,这是什么道理?”
莫静和说完这句,自己也觉得越举了,低下头。
“仆失礼了,请公子责罚。”
木东初倒没生气,反是觉得好笑,这两人平日里一个狗腿一个温驯,难得出了趟宫,竟都成了这般?
“陆疏华罚俸三月,你嘛,这人就交给你了,处理得好,或可免罚,若是不好,必有重责。”
陆疏华先是想,这事点到为止便罢了,看方才情形,皇上也没有要罚的意思,不成想被二愣子这么一拱,倒是被白白拖累了……转念又觉得,这事不好处理,又牵扯了莫静和本家,罚俸三月总比处理此事来的便宜些,这事是自己捅出来的,倒要莫静和收拾,到底也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他们俩这些年互相关照又彼此掣肘,其实早说不清道不明是哪个欠了哪个更多一些了。
“临之,走了。”
临之是莫静和的表字,他还未满二十,因与杨灵玉成婚,提早办了弱冠礼,平日里别人一口一个“莫公子”“莫大人”,直接叫他字的倒少,故此他对这个字还有些陌生,呆呆的看了木东初一会,才想起木东初是在叫他。
忙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
木东初侧眸看他,道:“你最近怎么总走神,心里有事?”
“啊?嗯,公子委以子嗣贵体,仆日夜焦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公子重托。”
他窝太子府里干了什么正事了,一针未下,一药未开,就憋着怎么惹恼太子了,还“日夜焦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即是这样今日还有闲情逸致出来逛街?
“我家那小子的病怎么样了?”
“令郎尊驾福寿安康,哎,他那个是心病,那年听了先生说了一句,太宗为了绝外戚之祸,立太子而弑其母,一吓给吓哑了,说不准您给下道旨,保其母永享太平尊贵,令郎尊驾这病就好了。”
木东初停下脚步。
“你打算这么哄着他玩到几时?”
莫静和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公子,他这病是吓出来的,再吓一次说不得就好了,要不哪日太子得空了,仆试试?或是您罢了他的位,他心安了,也就好了。”
第65章 第 65 章
陆疏华早就习惯了莫静和对谁都敢胡说八道一通,此下并未觉得什么,却看木东初停下脚步,遂亦跟着停下脚步,躬身听他吩咐。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却不知我家那小子怕什么?也怕狼?”
他今日怼我是怼上了啊,他个当老子的都不知道儿子怕什么,我便更不知道了。
“仆回头试探试探。”
“嗯,若是知道了,回禀我一声,让我也知道知道。”
陆疏华对太子深表同情之余,感叹于两人就这个问题还能这么胡诌上两句。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赌坊门口。
“您老回去整点钱再来吧,咱们这不赊账!”管事的刚打发走一波,见了他三人近了门前,搓着手笑盈盈的又来引他们。
“啊哟哟,这不是莫三公子嘛,您可许久不曾来了,今日得空,进去试试手气?”
莫静和看着陆疏华兜里鼓鼓囊囊的钱袋,笑道:“没带钱。”
管事的陪笑:“别人不赊账,莫公子自是不同的。”
莫静和点头:“那如何好意思?”
管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