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将许怀仁的惊诧都看在眼里,抢着许怀仁尚未发作之前道:“我们来此只是询问,没有铁证我们也不敢随意怀疑。有些话我想私下问问许先生,可以吗?”
许怀仁看见铁手这般好的态度,心情好了一些,还未回答,万青山叫起来:“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说?铁捕爷,依我看不用这样子麻烦,直接在他家搜上一搜,一切都明了。”
许怀仁乃是烈x_i,ng之人,他可不需要在万青山面前憋气,不禁大声道:“好,那现在就请搜罢。若是搜不到,我看你又当如何!”
这话说完,万青山带来的手下人就开始行动了,却忽听一声:“慢着!”
声音锐利,来自冷血。
冷血瞧着万青山,一字一句说下去:“万先生,到底你是捕快,还是我们是捕快?这案子又到底该谁来办?”
万青山被呛了声,支支吾吾道:“这当然是几位捕爷,可是我也是心急,这不是都有人证证明就是许怀仁他——”
冷血冷冷截道:“人证也是孤证。万先生若是不懂大宋律例的话,这案子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好。”他迈出一步,也不管万青山面色如何,径自对沙时道,“你,跟我们走。”
铁手似是听不见此刻的风波,还和许怀仁说着话:“阁下府上的仆役一般都归谁管?”
许怀仁回答道:“我家的管家何让。”
铁手道:“那么我想请许先生和何管家私下一谈,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的,几人一起进了内堂,并让人去叫来了管家何让。
当何让看到沙时之时,眼神一变。铁手看着他们,问道:“你认识他?”
何让点点头,道:“当然认识,这许府的下人都是要经过我管的。上月他来许府求做点事干,我看他手脚还算麻利,让他当了后院一个小厮,没想到前些天他刚领了工钱,就突然不见了。”何让是刚刚才被人叫过来的,发生何事全然不知,呐呐问道,“老爷,这儿这么多人怎么了?”
许怀仁正自生气,并不答话,却听沙时急忙辩驳着,左右还是不过之前说的那些,许怀仁心头的火又冒上了许多。
铁手忽然问道:“敢问许先生,我曾听令郎说过,你和万青山以前在一起做过生意?”
许怀仁不知铁手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仍做了回答,道:“好久以前的事了,许记布庄那时候还叫万许布庄,但他自从骗了我的钱,我便知此人心术不正,与他割袍断义。本以为从此以后再不会有联系,却不想……两位捕爷,你们可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啊。”他越说越觉心烦意乱,脱口而出道,“两位捕爷,不如您们就让万青山搜好了,我又没有做过的事,搜也搜不出什么,正好还我清白!”
铁手笑道:“就算要搜,也不能让他搜。不过,我倒也想知道东西是不是在这儿。”
他的第一句话是平常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后一句话却说得很小声,只有冷血听得到。
冷血叫来了胡川,道:“你且带人去查看,若有发现,先告诉我们。”
只见胡川立刻答应一声去了。又过许久,当胡川终于带着他的手下回来禀告结果之时,这查看的结果,有些出乎了铁手和冷血的意料。万青山的书画并不在许府里,但却搜出一间屋子里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古字古画。
许怀仁沉下脸道:“那些都是我的。”
铁手和冷血都记得许以行说过,许怀仁对书画的爱好,他有这些藏品不奇怪。
铁手和冷血走出了内堂,告知了万青山搜府的结果,原本还在慢条斯理喝茶的万青山大吃了一惊。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铁手专心地关注着万青山,他的反应铁手自然全瞧在眼里。
胡川见真没搜出什么来,不由大怒,骂起沙时道:“好啊你果然是在冤枉好人!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沙时不停地磕头,道:“小人……小人没有说谎……确实是……”
胡川大喝道:“你还敢不说实话!”
铁手长叹一口气,扶起了沙时,示意胡川不可再骂。而许怀仁听得他们言语,显然是不再怀疑自己,喜上眉梢,正欲讽刺万青山几句,忽见他呆呆怔怔的样子,想他也是可怜,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齐聚在铁手与冷血的身上。
铁手低着头沉思,依旧用只有冷血才听得到声音道:“书画不在许府,难道是我们的分析有误?可是——”他继而迷茫道,“万青山此刻的表情呆滞,惊惧之色甚浓,脸色比之前他丢了书画时还要惨白,这又是为什么?”
冷血接道:“许怀仁的表情,却始终无畏无惧。”
铁手既在观察万青山,不消说冷血自会观察许怀仁。
胡川没有听见铁手和冷血说话,等了铁手与冷血半天都不见他们有什么吩咐,半晌之后,他只得跑去问:“二爷四爷,接下来怎么办?审问沙时吗?”
沙是唯一的突破口。
沙时一直不曾改口。
冷血直直盯着沙时,盯到他浑身都起了j-i皮疙瘩,道:“不想死的话,说实话。”
沙时听到这冰冷刺骨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发抖道:“小人已经说过了,小人……”
冷血倏地打断他的话,剑指沙时眉心,道:“我说过了,我要听实话。真以为我不会动手吗?”
沙时心中一惊,叫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可、可我说的真是实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