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方的这条路显然没有通往北方的干净,而且越往里走房屋越落魄密集,脚下的树叶垃圾被风吹的起起落落,头顶两侧岌岌可危的房子阳台上挂的是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衣服被子。
在这片地上住的都是贫苦人。
他们有穷原土住民,有逃荒逃难而来的,也有偷渡来的,还有在别的地方犯了错在这里躲的,见不得光,都聚集在这里过着最底层的穷苦生活。
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穿不暖住不好,一家好几口挤在不到十平方的小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过的痛苦又窝囊。
有很多人走投无路,卖儿卖女。
以前,他们去拳场押注,有试图一夜暴富的结果倾家荡产,就开始拿儿女抵押,让他们变成商品,把他们送进没有光明的泥沼。
后来时荞接手飘渺会后,就让赵越他们为代表,跟当时麟帮和阎盟的两位掌舵人相谈,定下了几个不成文却全部通过的规定。
“一:不得在北三角贩卖人口,各拳场也不得再用人来做为胜利品…”
那之后,这个现象才消失。
可这里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黑暗地域,表面平静,私下里却依旧各行各素,顶多是不碰那几条禁令。
而贫民窟深处有个繁华区。
房子层层叠叠,廉价掉色的店铺霓虹灯牌一个接一个,各种休闲美甲饭馆洗浴…等等等等基本是门挨着门,挤挤攘攘,油烟晕染,楼梯陡的都快成九十度直角了,走道窄的仅能一人通过,在傍晚黄昏里更加狭仄逼人。
人流不算小,但每个男人都基本是洗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背心大裤衩和拖鞋,嘴里叼着烟,糙的不行。连很多女人身上衣服也都看不清原来衣服,头上包着头巾,脸上被油烟熏的看不出真实年龄。
有小孩儿在路沟玩水。
也有打扮花哨露骨的女人站在没有挂牌匾的门口,对着过往的男人搔首挠姿的抛媚眼。有的男人猥琐笑着上去摸一把占到便宜后得到几声骂后离开,有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推门进屋…
“这里好脏…”薛迢迢拉着骆方舟的衣服停住不走,有些下不去脚,她见过很多穷人,可以没见过这么乱和肮脏的地方。
时荞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月桐所在位置定位,对身边骆方舟道:“你带着她在外边等吧。”
她并不是照顾薛迢迢,而是她不想薛迢迢成为累赘。
可这话听在薛迢迢耳中却是变了味,她连忙解释:“我不是嫌弃,我只是…有点震惊…”
震惊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
“嫌弃很正常。”时荞淡淡道:“如果他们能够离开,谁会待在这种地方?”
“我…”薛迢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荞笑了笑:“他们都不过是在努力的活着。”
薛迢迢沉默。
“荞姐…”
“啊——”
“哐当——当——”
“嘭!”
就在骆方舟想开口说什么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惨叫,而后伴随着一阵重物坠落的各种撞击声,还不等有人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四肢朝下的砸在地上,血水瞬间蔓延开来,和路边的油渍污水混为一体。
“有人坠楼!”
“快叫人!”
周围回过神来的人,立马围观喧嚣的看起热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