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便是桓天,前阵子楚翛寄回去的药方将阿驴从生死一线的悬崖边儿上救了回来,这胖墩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万死不辞地要跟在阁主屁股后头端茶送水。如今的模样已经是c,ao心自家弟弟身体,饥一顿饱一顿后瘦身完毕的结果,街坊邻居都说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可把一双父母心疼坏了。
“清瘦”的桓天忙不迭地谢道:“谢谢谢陛下隆恩。”说着磕下头去,他是个老实孩子,不懂得拿手背护着点脑袋,硬是将裹着五花r_ou_的大脑门子硬生生砸在地上,“哎呦”嚎了一嗓子,应声冒出了一个大包。
“朕又不曾赏你什么,行此虚礼倒是折杀朕了。”秋笙哭笑不得地把人拽起来,“好小子,往后侍奉仔细了,朕回头吩咐御膳房留红烧猪头r_ou_给你。”
眼瞅着这孩子又要大张旗鼓地制造第二个大包,秋笙连忙往他手里塞了把楼兰进贡的蜜枣:“跟着李公公走,去吧!”
目送着两人走出殿门,秋笙这才不紧不慢地冲楚翛颔首:“大师请。”
第24章 旧罪
桓天是个不好糊弄的,任李辞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离开楚翛半步,不知这孩子是从哪儿听来的谣传,进了紫禁城穿官服的都不是好东西,龙袍加身的更是万恶之源。
话粗理不粗,只是秋笙身为历代皇帝中一朵冉冉升起的奇葩,还没来得及退化成恶鬼头头,看着这不知皇权为何物的胖子胡搅蛮缠,顿时有点体会了当年眼睁睁看着自己满天下蹦跶的众臣是个什么心情了。
恨不得就地找根木奉子直接揍服了。
只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楚翛顶着一张大师脸杵在边上,秋笙挠着手心不敢露了火气,只好频繁地给大师使眼色。
“得了,小天,这哥哥是个大善人,你出去等着,”在秋笙的目光第六次落在他身上时,楚翛才开了尊口,谁知那小胖子一门心思守着自个儿的清规,犹犹豫豫地不肯离开。
阁主轻声叹气,使出撒手锏:“劳烦李公公带他去御膳房转转。”
这才把人拉走了。
偌大的房内总算只剩下两人,秋笙拱手行礼,移步至桌边奉上茶水:“大师用茶。”
“陛下好生谦恭和顺的x_i,ng子,不知在臣子面前亦是如此么?”
秋笙使着盖碗冲茶,闻言抬头瞧了他一眼,一时不察,烫了手。
楚翛端的一派清高神色地慢悠悠递过一方帕子:“君威不立则废,臣责不重则轻。陛下难道就不担心日后平定了天下,外忧内患消解干净,文臣武将仍是今日之风么?到了那时再显君主威严,怕是晚了些。”
秋笙推了杯茶给他,云淡风轻道:“平定四方后如何定国规树国风,便再与朕无干了。”
楚翛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秋笙苦笑:“大师身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渊寺,必定也曾有所耳闻…朕如今承下这位子,全然是y-in差阳错,治国□□本非朕所好,一向也不长于争权夺利。原本是想吃着官银在一方山水之中混吃等死,只是眼下大越疆土面临四分五裂之危,我等身为大越子民,当万死以赴,再行推脱便是视家国于不存之地,这才接下这担子。若能承蒙上天厚爱保全了这祖宗拼死留下的江山,便将它传给朕的侄儿,再留下些贤良之才替他兴复旧都,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
楚翛照例转着茶杯玩,淡淡道:“陛下想得到通透。”
“通透什么…不过是往日里不做些正经事,离经叛道罢了。”
“陛下拾得起放得下,已是悟得大道。”
秋笙苦笑着微微摇头:“悟什么?唯有攥得了实权争得了天下,享尽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明明白白地体味着了何为贫何为富,何为贵何为贱,知道了那背井离乡的苦楚之人,却仍能放得下手中握有的金银财宝,方是大道。一来不曾体察民间疾苦只知逍遥快活,二来不曾海清河晏时体会位高权重之好处,三来尚有凡尘中俗世之人情缘之忧,单单凭此中任意一条便该回炉重造,怎么说是悟了呢?”
满嘴的苦气,再咽不下一口茶水下肚,只好学着对面人一同转起了杯子:“分明是怕了王侯将相杀亲诛心之苦,是在抱头鼠窜,而绝不是什么悟道。”
楚翛本想着笑笑宽解秋笙满心的愁苦,奈何脸上的皮r_ou_挂得厚厚一层,面具背后的脸带着半真不假的微笑,露出来的表情,却是难看得很的皮笑r_ou_不笑。
倒也不打紧,反正秋笙根本不看他。
“功名利禄本是枷锁,况且又是身处皇室,这枷锁便镶金戴银的让人眼红,陛下逃得开这层束缚已是人中龙凤,何必妄自菲薄?”
见秋笙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楚翛伸手替他斟满了茶:“陛下难道不想听听如何扩充国库、以及苏万越手下水师有恃无恐的缘故么?”
如此这般心绪时常徘徊心口,素日里积压成疾不吐不快,秋笙晃了晃头算是翻了篇,稳住了心神道:“还请大师赐教。”
楚翛:“国库一事,天渊寺虽说有通天手段,却未曾真正进入京都探看一二,如此说来,贫僧所言皆是借五六分实据辅以自行推测,言辞不当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秋笙抬头看看这个带发修行的僧人,明白对方是在旁敲侧击自己提供更为详尽的京中皇族情形,省得天渊寺费事,答道:“大师但且先说说,若有何不妥,朕自当告知大师。”
楚翛:“多谢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