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城内官宦众多,除了孙元化和本地的朱知府、洪县令及卫所驻军武将之外,还有山东巡按御史王道纯,按照历史轨迹,到了二月份就会有一大批官员将领来到莱州:兵败新城的总兵楊御蕃、新任山东巡抚徐从治――按理说还有謝璉,不过现在孙元化平安无事,不知道能不能轮到他当登莱巡抚。另外,还有监军太监徐得時和翟昇等等。
在乡宦中也有一批过去的显宦,级别最高的是賈毓祥原任左副都御史,稍次一些的有天启五年进士,现在被罢黜在家的張忻……这些人都参与了莱州防御战。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自己这票“乡勇”,未免“髡贼”的痕迹太重――虽说大明没有新闻联播,但是官员的消息相对比较灵通,广东有火器犀利的“髡贼”这码事他们大约多少有个模糊的概念。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宜在他们面前多露面。
孙元化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到吕泽扬的话马上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但是徐从治要入城的消息他已经接到了。对方不愿多生枝节他是完全赞同的。
“不知道吕壮士愿意驻在何处?”孙元化颔同意了他的要求。
吕泽扬在路上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待在城里的话,城中马上军队,历来主客军队之间就很少会关系融洽的。就算官员弹压有力,自己这一百多人身在其中免不了受牵累不说,自己还要花很大的力气用来折冲各方面的关系,非常耗神。
而且大图书馆历史研究组来的有关情报预测中也提到,孙元化很可能会失去登莱巡抚的位置――纵然他继续保住这个位置,莱州城里还有个徐从治,以后孙在城中很难保持绝对的权威,自己这支人马毕竟兵力微小,没了孙元化的支持,搞不好会被人当炮灰。
于情于理在城外驻扎才是上策。但是这一地点又不能距城太远。一面自己孤悬在外无法再关键的时候挥作用,那就失去了自己到莱州的目的。所以考虑再三他表示自己愿率军在城外关厢驻扎。地点是南门外的关厢。
南门外相对于其他三座城门的关厢较为冷僻,城外有多处大户人家的祠堂和坟院,空屋很多,驻军方便。更重要的是距离莱州的主要港湾虎头崖比较近,便于海军从海上呼应。
明代凡守城战,只要条件许可,守军都要设法在城外设立营寨。以直接保卫城门。吕泽扬请缨守南门关厢就守城来说不足为奇。
“驻南门关厢可以。只是你只有一百人,如何守卫南门关厢?”孙元化觉得对方愿意主动请缨守卫南门关厢勇气可嘉,但是未免托大。按照他的设想,在南门驻扎的兵力至少要有五百战兵,再配合乡勇和壮丁--也未必够,登州城内的大量火器很可能会被叛军运来攻城。到时候恐怕五百人都填不下去。
“想必大人也知道我们火器犀利――”吕泽扬并不掩饰,“叛兵不过土鸡瓦狗尔。”
这话未免太过托大。孙元化正有些不悦,吕泽扬又补充道:“若是城中兵力有些富余,再调用几百丁壮乡勇助战,小人亦感激不尽。”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官兵。孙元化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一想到把南门关厢托付给几百乡勇丁壮,未免有些迟疑,但是转念想到自己手中没有多少生力军,关厢陷落是迟早的事情,留得有力的战兵留着直接守城也好。
吕泽扬带来的虽然名为乡勇,实际战力不会在大明的战兵之下――说不定更在他们之上。否则决不会在海南打败何镇台的大军。
“好!”孙元化点头,“你就驻守在南关厢。”他沉吟了下,“南门的守御,由学生亲自主持。”
“大人英明!”吕泽扬心想孙元化果然是个明白人。守城的时候城内主要官员各自负责一门是明代的惯例。历史上的莱州防御战中,徐从治、謝璉等人都是各自负责一门的。徐从治更是在守城战中被叛军炮火击中而死。如果换成其他官员负责,难免会对这支乡勇的来源起疑,由孙元化直接负责就方便许多。
至于派来的乡勇,吕泽扬有信心将其全部控制住。先当民工用,最后一锅烩直接补充到挺进纵队里去就是了。
“只是南门还缺少守将……”孙元化又想起一件事,不管怎么说吕泽扬只是个“民”,没有半点功名,负责南关厢防守少个名义,而且和城中其他部伍配合起来也不容易。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亲信将领,这让他有些为难。
“可以请张焘张将军防御南门。”吕泽扬说道。看到孙元化满面诧异,吕泽扬当即将宋光兰、王徵、张焘等人获救的消息小声的告诉他。
“大人放心,我等已经将其暂留岛上,待他们休息一二日就护送他们到莱州来。”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几位大人当时能从乱军中奋战而出,自然都是深明大义,知晓事理的人,大人不必担心……”
“甚好!”孙元化大喜过望,这些人获救对几乎是光杆司令的他来说当然是一个喜讯,但是他们又多少了解到自己被俘的事情。现在吕泽杨说得话很明白:这几个人都准备隐瞒被俘的经历了。大伙都是一条线上的了,只要统一口径,自然不必再担心被俘的事情。
当下孙元化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叫了一个幕僚带着他的手谕领他去见朱万年:凡是乡勇入城协守的,都要到他那里挂号,上报人数和兵器,以便府衙给粮食军饷。同时视情况补充若干兵器。
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