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云缀儿身后有赫连瀛彻环抱的温度,手上有他轻柔的抚握,一笔一划,都在叩击着云缀儿的心。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云缀儿想起在王府,赫连云玦教她写字的场景。
四年前,云缀儿刚入王府不久,守在书房里,为赫连云玦研墨。他问她是否会识字写字,她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晃着。他轻叹了一声:“没关系,我来教你。”
“握笔的时候,不能太用力,应该像这样……”案桌前,赫连云玦在坐在云缀儿左侧,修长的手臂从她身后绕至案前,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有些微凉的右手。笔尖在纸上游走。他专注地教着,她却晃神的偷瞥他的眉眼。这只教她握笔的手,正是那日雪夜里向狼狈不堪的她伸出的援助之手。他掌心的温度,她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刻,他握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云缀儿从王府学字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只见赫连瀛彻轻带她的皓腕,铁画银钩地写下两个字“瀛彻”。
云缀儿吃惊,转首看向赫连瀛彻,柔软的唇不小心触到了他埋首的侧脸,像是蜻蜓点水,瞬时在二人心里泛起了涟漪。
独宠七日,这是云缀儿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她是不小心的,虽然这吻来得如此不经意,但在赫连瀛彻的心里,这一吻却像是向他昭示了什么,直触他的心门。
“朕不是在教你写这两个字,而是想把这两个字深深地写进你的心里。”赫连瀛彻充满磁性慵懒的声音再次萦绕她耳边。
那跃然纸上的两个字,像一把不由违抗的烙铁,烙印在她心里,带着甘而苦的味道,让她不知所措。
夜里,容瑛路过赫连云玦的书房,见屋内灯还亮着,就抬手敲了两下房门,听里面无人应答,担心王爷安危,便推门进来,但见赫连云玦倒在桌旁喝得酩酊大醉。
这是容瑛入府以来,第二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第一次是王爷送杜妙儿入宫之后,而这一次换做了云缀儿。
“王爷!”容瑛在他耳边唤了一声。
赫连云玦微态眼眸,摇了摇手中的酒瓶,里面空空如也,摇晃不出一点声音。
“去!再给本王拿酒来!”赫连云玦将酒杯中仅有的半盅酒,一饮而光。
容瑛连忙拦下赫连云玦的酒杯,心疼地劝阻道:“王爷,您喝醉了。”
“本王没醉!”赫连云玦一把推倒桌上的酒瓶,杯子瓶子碎了一地。
容瑛吓了一跳,连忙将地上的碎瓶子收拾起来,以免伤到赫连云玦。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本王想要的,却永远都留不住!”赫连云玦晃晃地悠悠地起身,踉踉跄跄地要往里走。
容瑛放下手中收拾的碎渣子,急忙过去搀扶。
“王爷,您醉了,我让婢女扶您回里间休息吧。”容瑛小心翼翼的将赫连云玦扶回椅子上坐下。
但见赫连云玦埋首扶额,眼角泛着一丝泪光。
作为赫连云玦的心腹,容瑛早就看出王爷对云缀儿的不同,只是容瑛没有想到,心怀大业的赫连云玦,会再陷情殇,无法自拔。
当初,容瑛将云缀儿的名字呈报上去,只是一心为赫连云玦的大业着想,没想到误扰了赫连云玦的情丝,令赫连云玦痛失所爱之伤,再次上演。
然而,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容瑛心中有一丝庆幸,或许断了牵挂的赫连云玦才能从此真正振作起来,孤注一掷,实现他长久以来心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