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史那俱缇踏出了那一步的时候,他身旁的两名唐军顿时便有所提防,拔出了他们佩剑的一半,朝着阿史那俱缇靠了靠。他们便是之前朔方军斥候营里经过擂台战所选出的实力最高的八人之二,一名正是王难得,另外一名叫做崔立,是博陵崔家的子弟,但是却不想靠着家里的裙带关系谋个一官半职,原因很简单,他是与叶倾城一样的那种热血唐人,整天被那些狐朋狗友给灌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样的边关诗句,让他终于有一天不告而别,偷偷的跑到了朔方从军。
尽管说是不告而别,但是崔家之势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们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崔立的下落,知道了他的抱负,无奈之下,只能向当时的朔方节度使韦光乘打了个招呼,要他好生的看好崔立。而韦光乘也是一个聪明人物,他知道,如果想保护一个人的话,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让他晋升,于是,尽管崔立拼命的锻炼自己,更挤进了斥候营,但他到最后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伙长而已,这让他颇为不服气。
不过,正因如此,崔立才避开了各种危险的行动,而且又不引人注意,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崔家的子弟。
但这也仅限于韦光乘还在任的时候,因为李隆基的多疑,大唐的任何一个节度使,任期基本都是两年,每次时限一到,表现不好的便会被内调,在宫中安排一个虚职给打发了。表现好一些的,便会进行调职,也就是更换节度使的驻防地,比如你今年是朔方节度使,说不准两年后就是陇右节度使,亦或者河西节度使,诸如此类。
不难想象,之所以会这样,便是因为李隆基并不信任他手下的这些节度使,害怕他们拥兵自重,起兵造反。他的这种设定,便会彻底打消他的顾虑,因为这样做的话,就算是再有才能的节度使,也会无计可施,两年的时限,其实仅仅只够一般人在陌生的土地上站稳脚跟而已,更别说发展自己的势力,招募私军了。如果你真的要反,你的手下是不会跟随你的,因为两年的时限不足以彻底拉进官兵之间的距离,更别说是要造反了,这是违反大义的,更别说大唐的人都具有一种向心精神,不可能会有人相应,李隆基的做法虽然让这些节度使们非常不高兴,但是却很有效。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最近已经出现了一个打破这个规矩的人了,那便是安禄山,他聪明的与奚契两部勾结了起来,当他们内附的时候,就夸大自己的政绩,当他们实力强大而独立的时候,又只能自己能制服他们,以此为借口的他让李隆基多次收回了他的调任令,使得他可以安心的发展自己的胡人势力。没错,是胡人的势力,他已经开始用胡兵和胡将换掉了自己驻地里的汉兵汉将,因为他深知这些家伙的向心力,是不可能响应他造反的。想要起兵,靠的也只能是这些唯利是图的胡人,尽管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胡人……
与安禄山不同,王忠嗣在朔方倒还是头一次担任节度,并且刚刚上任就接到了这样重的一个担子,他哪里管得了自己的手下有哪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子弟?于是崔立就这样的被遗忘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人随时在关注着他,生怕他出一点事,甚至连任务都不怎么敢派他出去,尽管他的身手相当的不错,却只能无用武之地。直到李正担任了斥候营的校尉了之后,他才开始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是没有人找李正说过他博陵崔家的背景,但是却被李正以战场之上无论身份贵贱的话语给堵回去了,他要的就是这种公正严明的上司,这样的话他才能够真正的出人头地。在见识了叶倾城的身手和事迹了之后,本来与叶倾城不是一个队,对他颇有言辞的崔立,很快的便如同其他的兄弟一样成为了叶倾城的忠实手下,这次擂台战更是拼出了他的全部实力,一路跟着叶倾城来到这拔悉密的牙帐,他更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因此十分的想表现自己。他知道王难得本来就是叶倾城的部署,在桑干河会战途中也表现出色,所以叶倾城除了对寰宸宇和白泉之外,对于王难得也比较亲近和信赖,这让他可有些不服,所以在进入漠北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积极的表现自己,终于引起了叶倾城的注意,可以说,如果他要在这八人当中评价一个表现得最好的,那自然就是崔立了。不过,以叶倾城的推断能力,他当然也看得出王难得是故意在让崔立表现的,之前他们火烧西仓那一趟,牺牲了第五队的弟兄,而他们都表现上佳,虽然册封和奖赏还没有下来,但是晋升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王难得才想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崔立,他叶倾城能看破,但是并不会说破,因为这没什么不好的。其他的六人虽然都不是他本来的队里的,但都是铁了心打算跟随他的,能从斥候营那么多弟兄当中脱颖而出,说明他们也不是孬种,尽管崔立现在抢去了风头,但是他们同样也不会服气,有竞争,才有动力,这是一个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道理。
以阿史那俱缇的身手,他自然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行为,只见他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道:“二位何必那么紧张?阿史那施死了,无论对于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一件,我怎么会做出什么举动?更别说,如果我真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二位自诩能够拦得下我吗?”
他的这话在提醒崔立和王难得,他们之间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