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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和燕时回到京市以后,马不停蹄便去了刘奶奶的家里。到的时候刘妮正抱着双膝坐在房子前,无声地抹眼泪。直到注意到身前多了一抹影子,刘妮才愣愣地抬起脑袋。
看到姜棠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懵。
姜棠将纸巾递给她,轻声问:“怎么了?”
刘妮敛下眼眸,呐呐道:“没有,就是觉得……觉得刘奶奶好像不大撑得住了。”
前段时间的刘奶奶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但这两天却是显而易见的颓靡了下去。今天尤其。今天早上刘妮像往常一样过来给刘奶奶做饭,刘奶奶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见到她却在问:“雪松,是你吗?”
在此之前,刘奶奶从来不会将她认错的。
在这种静谧之中,刘妮又想到姜棠给她打得电话。姜棠作为一个大师,一个有能力的江湖神算,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在隐晦地表示什么。
现在,有些暗示成了明示。
刘妮照顾刘奶奶也有好些年了,如今意识到这一点,便只是心酸。
听着刘妮轻声说着,姜棠也没法,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一个勉强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我们找到雪松爷爷了,不过……雪松爷爷已经去世了。”
刘妮愣愣地看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棠竟然真的去找顾雪松了。
刘妮想都不敢想。
曾经的她凭借着一腔热情还真动过给刘奶奶找人的心思。她甚至想象过如果找到了顾雪松,她一定会质问他为什么一直不来找刘奶奶。
但这个想法只维持了没多久,现实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找个消失了五六十年的人,谈何容易。
但现在姜棠却告诉她,他们找到顾雪松了。刘妮眨了下眼睛,眼泪忽然就刷刷的下来了。
“别哭,我现在进去看看刘奶奶。”姜棠安抚她,在刘妮点头与燕时一起推门走了进去。房间内很暗,刘奶奶在睡觉。照理说隐秘的动静压根惊不起人,可刘奶奶像是有所察觉似的,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朝着他们两人看过来。
姜棠快步上前,先是将从刘奶奶这儿拿走的衣服和信件都还给刘奶奶,他弯起漂亮的眼睛,轻声道:“奶奶,雪松爷爷的衣服和信件我都还给你了哦。”
刘奶奶眼中浑浊,却听到了‘雪松’二字,手指紧紧拽着衣服,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好。
压下心底的酸涩,姜棠将那一块白色的绣着雪松的帕子递到了刘奶奶的手中,“奶奶,你看看,看看认不认得这块手帕。”
老人家像是突然被惊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姜棠连忙将她扶起来,又在刘奶奶的身后垫了枕头。
此刻的刘奶奶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好,一点都没有刚才虚弱的模样。
她颤抖的手指紧紧握着手帕,像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块帕子的来源。粗糙的手指拂过帕子上的雪松,她低着头掉下一滴眼泪来,“雪松,雪松。”
姜棠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刘奶奶的手轻声说道:“雪松爷爷一辈子没娶,他伤了腿,爸妈也不理解,后半辈子就在山上的道观过的。”
刘奶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但姜棠觉得应当是无所谓了。
活到刘奶奶这个岁数,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明白了。或许在刘奶奶的猜想中,她的雪松已经娶了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一生未娶,始终都记挂着她,总比这些猜想来得好。
起码,这能证明有些感情即便历经多年也不会褪色。
这么多年来的执念,是值得的。
刘奶奶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动了动嘴唇,姜棠附耳过去听,听到一声:谢谢你。
姜棠的眼眶微微泛红。
…
刘奶奶离开在那天的下午,刘妮走进去的时候刘奶奶抱着雪松爷爷的衣服和那一块锦帕、一枚戒指彻底地睡过去了。
刘妮想,这个结果其实也没坏到哪里去。
刘奶奶没有亲人,丧事是刘妮和姜棠以及村里的人办的。姜棠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抱着刘奶奶的骨灰盒去了玄清观。
殷元和二二将姜棠带到那颗大树底下,看着他将刘奶奶的骨灰盒埋进去。
殷元眨了眨眼睛,想到他们的雪松道长在死后也如愿了。
雪松道长的姑娘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四人在大树下站了个把小时,随后才回到道观里。有机会上山,燕时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两个小道士,二二喜欢的牛奶,殷元喜欢的书本。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很重,好在燕时的力气大,提着这么多东西上山也不喘。
二二羡慕地看着燕时,举了举自己的胳膊,最终又叹了一口气。
他要是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一定要买一整箱牛奶提上来。
姜棠和燕时在道观待了许久,中午时燕时下厨做了饭菜,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才离开。临走前姜棠摸了摸二二的脑袋,弯起眼睛笑:“什么时候想下山找我玩,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和燕时哥哥来接你们。”
二二连连点头,然而看向了殷元。
姜棠也看着殷元。
小道士白皙秀气的脸微微泛红,他撇开目光,小声道:“知道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顿了顿,他又道,“下山路上注意安全,能走快点就走快点,等会儿天要是暗下来就不安全了。”
“知道了,下次再见。”
“哥哥再见。”
从山上下来,已经快五点了,燕时问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