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刘大伯三步一停的感慨,刘辰星一行的脚程明显加快,没一会儿便排队进了城。
刘千里每月跑几趟县城,刘青山又在县城读书,父子俩对县城十分熟悉,一进城就径直去了家私人旅店安顿。
比起现代住酒店需要身份证,古代的旅店一反入城时的严格检查,只要付得起房费即可入住。
真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这时的生意人已经知道随行就市了,见一年一度的县试开考,这种私人旅店自然要提价。
刘辰星是小娘子,不可能住那种拉通的床榻,更何况还要安静的备考环境,就只能要一个单间,一间一晚六十文。
这还不包括住店期间的伙食费,要在旅店吃饭,又得另外付钱。
好在刘辰星现在年纪还小,下个月才满十三岁,勉强算得上是女童,又在不甚讲究的小县城,还能和刘千里住一间房,至于刘青山就只得入夜回学馆住了。
可看着一下就给出去了六十文,想到还要一连住上好些天,刘辰星还是忍不住感慨,古代读书科举实在太花钱了,看来发家致富之路仍旧任重而道远。
为了不再被狠宰一笔,刘辰星将行囊在旅舍放好,就和父兄一起去外面午食。
市上卖农副产品那地的一家羊肉汤这么多年过去了,因着味儿正,又真材实料,生意照旧火红,也是父子女三人每次在县城必吃的一家店。
“哟!刘二!又带儿子和女儿来啦!”店家已经和刘千里极熟了,见父子女三人入座,他还举着舀羊肉汤的大铁勺就招呼上了,“还是老样子,一人一碗羊肉汤一个胡饼?”
得到肯定回答,店家利落地将三碗羊肉汤三个胡饼给上了,还趁此空当又看着刘青山道:“明儿就是县试了,小郎君可也要下场?”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周边的食客一听刘青山是读书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当然从店家的尊称也看得出来,读书人在老百姓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
是以,这时候读书科举再是不易,庶人百姓仍是趋之若鹜。
刘青山有着北方人的爽朗,也不在意四下看来的目光,他大马金刀的坐着,咬了一大口酥香的胡饼,朗声应道:“正是!明天就要下场考了!”
店家闻言不禁有几分感慨,八年前父子女三人头次来用食,还是一副穷酸样,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不说,儿子还要参加科举了,不由羡慕道:“刘老弟,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又看向刘辰星,“阿星,等你阿兄考中了,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刘辰星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羊肉汤。
这店家真实诚,这么多年了,汤里还是满满的羊肚羊肠羊肺!
她吃得心情大好,等听到店家的话,就也笑眯眯的,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嗯!就等着跟我阿兄过好日子呢!”
店家也是五十岁的人,早就抱上孙儿孙女,看着稚气未脱的刘辰星,很有几分自家小孙女的模样,加上他也算是看着刘辰星长大,见刘辰星这幅笑眯眯的乖巧模样,很是欢喜,从锅里舀了小半勺羊下水,就添到刘辰星碗里,笑道:“看你碗里快没了!再添点!”
哈哈哈!
刘辰星嘴巴一下子笑到了耳朵后面,更不吝啬嘴甜道:“阿伯!你熬的羊肉汤真好吃!以后上县城,都来你这吃!”
有食客照顾生意当然好了,店家也笑眯了眼,只是已经中午了,食客渐渐多了起来,他也就顾不得再拉家常。
这边父子女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本该愉快地结束这顿午食,可世上总有甩不开的麻烦事和人。
“二弟!为兄就知道你们来这午食了!可算是把你们找到了!”刘万里带着一双儿女走了过来,正好旁边有人走了,他就立马坐下,给他们一家人也要了羊肉汤和胡饼。
刘辰星看着找来的刘万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为了减少损失,刘辰星决定先下手为强,高兴道:“阿耶,旅店涨价了,我们付了钱,伙食费就不够了!这会儿正好问大伯借呢!”
刚让店家给再加一盘切羊肉的刘万里:……
“二弟!”刘万里脸色难看至极,“你都修得起房子了,怎么出门不带够钱!?”
刘千里是个宠女儿的,虽纳罕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揭穿。
这就是默认了。
刘万里气急败坏,“二弟,既然没钱,就别住单间!”
刘辰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大伯,你怎么知道我们住的单间?”
刘万里咳嗽了一声,大义凛然道:“阿星,你年纪太小,大伯担心你一个人住旅店害怕,特意让阿宝陪你住,这才去旅店打听了一下。好在我们县就三家旅店,我们才去第一家就找对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辰星:……
大概刘辰星的表情太不加掩饰了,刘宝儿又想起两人小时候的不对盘,她脸颊发烫,忙佯装午食,头却只差埋到了羊肉汤碗里。
刘万里却仿佛看不到这些,十分自在地对刘千里道:“二弟,有阿宝陪阿星,你就放心吧!她们姐妹都要参考,这住在一起正好!”说完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状似不经意道:“对了,阿宝的行囊已经放在旅舍了,至于我和青云就不和你们一起住了,青云要回学馆,我也有诗会要参加。”
人都送到跟前来了,刘千里还能说什么?
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