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光祖心中悲痛,他刚把双剑举起,陆凌天的剑光已到了头顶。岳光祖举剑相迎,一阵巨响之后,岳光祖连连后退,喝道:“陆凌天,你和这妖女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凌天急追而来,冷笑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每一剑的砍出,都让岳光祖的人影如在怒海破涛之中的小舟,谁知都会倾覆。陆凌天此刻散发而出的气势,只怕已然突破了炼神还虚,让岳光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旁边一道红色身影飞驰而过,红色刀光一闪,岳光祖只觉得自己的右手一凉,接着右手连同宝剑无声落下。岳光祖大叫一声,身子摇晃,随时都能跌倒。失去一手的岳光祖向着周围咬牙切齿道:“诸位同道难道只想束手待毙么,这二人滥杀无辜,会把你们统统杀光,本座就算是死,也绝不束乞命。”他单手举剑,向着陆凌天一剑劈去。
岳光祖孤身逃跑时只挑人多的地方走,此刻在他周围尚有许多洞天福地中人。陆凌天和央宗追杀岳光祖时,一路之上连杀不少人,许多都是洞天福地的弟子。就算再没有志气之人,明知必死时依然会想放手一搏。
这些人明知不是陆凌天和央宗的对手,依旧持着刀剑杀了过来,不是为了救岳光祖,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岳光祖眼中狡色一闪而过,装着力不能支模样,踉跄着往人群中退去。陆凌天正想追上前,那些洞天福地之人已拦在前方。央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陆凌天头顶,她的红色衣袍随风飘舞,啼血刃往后一收,双目紧闭,身上一股红光扩散而出,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红光所到之处,那些冲杀上前的洞天福地之人无不身形一震,修为低下之人立刻神魂离体,在红光笼罩下化为一团火焰,被烧为灰烬,修为高深一些的勉强能够稳住神魂不被离体,但震荡之下一个个痴痴呆呆的全都如泥塑木雕一般。央宗身上两道黄色精光趁机飞出,在央宗周身上下起舞,那些勉强能够收住神魂之人立刻被这两颗舍利子穿透胸膛、打破脑袋,纷纷死于非命。
央宗的摄魂对于那些修为不高之人就是彻底的屠戮,有再多的人上前都没有用。
陆凌天虽然也在摄魂的红光笼罩之下,但央宗并未针对他,扩散而出的红光对陆凌天而言如入无人之境。陆凌天化为一股狂风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之中横穿而过,然后在岳光祖惊骇的目光之中现出身形,一剑前刺,左手的飞鱼剑噗的一声刺破岳光祖小腹。
岳光祖举剑欲砍,被陆凌天右手火岩剑一扫,把剩下的左手又给切落,灼热的剑气更是把那半条手臂烧着。
陆凌天举剑回扫,火岩剑已横在岳光祖脖颈之上。
岳光祖面如死灰,陆凌天剑上散发而出的剑气甚至让他那颌下胡须都卷了起来,在一阵青烟之中消失无踪。岳光祖喝道:“你要杀便杀,本座来世再寻你较量。”
陆凌天目中闪动猩红光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岳真人,你没有来世了。”不待岳光祖再说,陆凌天身上数道鬼气冒出,顺着陆凌天前伸的手臂狂涌而上,一下包裹住岳光祖身躯。岳光祖张口大叫,在鬼气缠绕住不停挣扎。他只道陆凌天会用鬼噬之法来掠夺自己一身精血,谁知这些鬼气又蜂拥着往他的口鼻之中钻去。岳光祖的叫声戛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不停的呜呜声。
岳光祖的身影在地上翻滚挣扎,他想用双手捂住口鼻,可惜双手已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鬼气从口鼻之中钻了进去……
在红光笼罩的范围之外,无数洞天福地之人竟然调转头来,向着卜夷散人所在的两仪微尘阵中间跑来。
卜夷散人依旧立在半空,看着央宗和方仲在人群之中的肆意杀戮。他轻叹一声道:“御风,打开大阵,让他们逃生去吧。”
陈御风立在‘幻’字阵旗之下,闻言愕然道:“师父,你想放这些人逃走?”
卜夷散人默然无言,陈御风仰头不见他说话,只得向身后几个火云阁弟子道:“把阵旗撤了。”一名火云阁弟子答应一声,把高高耸立的‘幻’字大旗放倒。随着中央大阵的阵旗一落,散布另外五个方向的‘灭’‘晦’‘生’‘明’‘死’五面阵旗也同时落下,笼罩整个两仪微尘阵的法力顿时消弭一空。看似朦胧而又广垠的大阵迅速缩小,无数人惊讶地发觉自己原来并未逃走多远,而是就在卜夷散人等人的近前。
空中的迷雾逐渐消散,不管是大师的人马还是岳光祖的人马都已停止争斗,有些人固然掉头便走,而还有许多人则并未散去,反而重新聚在一起,黑压压一片来到卜夷散人脚下跪了一地。这其中以那些洞天福地之人最多,他们眼见华阳门和岳光祖大败,而卜夷散人再次大获全胜,那么这东土之上,能够代道家而为正统者,恐怕除了火云阁之外没有第二人选。既然已经如此,要想在东土继续生存下去,当然要寻一靠山。这不能怪他们朝三暮四,而是门派卑微者的必然选择。
卜夷散人身旁,一道白色身影浮现而出。卜夷散人不用回头便知是谁,淡然一笑道:“今日若无斋主亲自来救,恐怕老夫要功亏一篑了。”
“现在说胜,似乎也太早了些。”
“不错,老夫没有胜,大师也没有胜,真正胜的是嚣张魔道,人死越多,魔道越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本就是难以避免之事,为今之计,当思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