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金不耀本来就是个爱面子之人,此番被花笺这般一轻嘲,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开了。他本来是想训斥花笺一番,训斥花笺不尊敬长辈,可看到花笺的脸后,他又不敢开口了。
有这般美貌的人,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若是知道金不耀心中是这种想法,花笺对金不耀就不会是轻视,而是鄙视了。
在除灵界,非一个师门之人,在前辈这种事情上可不是按年龄算的,而是按修为算的。整个九州之上,能被花笺称作前辈的屈指可数,金不耀这是多大的脸,把自己看的多厉害啊。
也亏得花笺这般开口,众人才回过神想起急流之中的那三人,于是纷纷动手,一同将那三人从急流之中救了上来。
若是在晚个一时半刻,大约那三人就该成三具尸体了。
这个时候,宝丘又该要说句公道话了,那三人掉下急流差点身死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那些人冷漠,若那会儿花笺没有出现在这里,夺去所有人的目光,那三人早就被就上来了,哪里还会在急水之中呼而不得,现在才被救上来。
不过这话宝丘是不会说出口就是了,容貌这个东西是天生的,花笺既没将她的容貌用做不恰当的地方,又没有用她的容貌迷惑世人,是他们自己定力不够,便是出了祸端之事,也没有任何理由怪花笺是红颜祸水。
见被救起的那三人并无什么大碍,花笺也就稍稍安了心,毕竟黎山是她师门,自然也不愿意见到有人死在黎山脚下,污了这处地方。
抬眼,直接无视金不耀,还有金不耀身后那一群人,花笺抬起步子从容优雅的便行在了铁索之上。
铁索上诸加的术法为惘心,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术法,这种术法在黎山也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术法,但是对于九州大多数的除灵师来说,却是难以化解的。
毕竟世间之人,谁心中没有渴求的东西?谁心中没有惧怕或者是担忧的东西?
惘心,惘的是人心,现的却是人性。
其实过这铁索的方法也并不难,只需静下心思,心无杂念便可。只是人往往很奇怪,复杂的事情就总觉得简简单单就可解决,简单的事情反而又将它过度的复杂化。
“花笺姑娘,你真的不管他们了?”铜鼎之中的宝丘突然开口问道,才被解了禁言咒,宝丘的嘴巴就稳不住了。
“怎么,你想管他们?”稳稳行于铁索之上,花笺低首看着腰间悬挂着的青鼎,挑眉问道。为了携带方便,紫金铜鼎被幻化成一个只有一个香包那般大小,看起来小巧别致,颇为讨喜。
“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想着管别人的事。”宝丘略有几分哀怨道,她说的自顾不暇是指她和幡幽的事情。
“别哀哀怨怨的像个怨妇一样,我又不是不放你自由,整的我像是棒打鸳鸯那根棒一样。”花笺没好气的道,一个旋身将铁索下的急流避开,花笺这才捏着铜鼎的一条小腿阴恻恻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被我禁言了?”
“花笺姑娘,你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宝丘连忙开口讨好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宝丘可不傻,虽然花笺姑娘性子是好的,但是脾气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坏’的,“他们这群人不是要去你们黎山么,你这么对他们视而不见,若是他们上得黎山,指不定会在你们师门的长老面前怎么编排你。”
“你觉得我是个会担忧这些事的人?”花笺笑笑反问道,她从来便不是个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之人。再则随随便便被人编排一下,黎山的几位长老就信了,那还真是小看的那几位长老,小看了他们黎山。
“我闭嘴,花笺姑娘不用再禁我言了。”宝丘道,乖巧的让人不忍下手。
淡淡的扫了宝丘一眼,花笺又再次无奈了,花笺还是头一回遇到宝丘这样的女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唱大戏唱了一出又一出,完全颠覆了花笺第一次见宝丘时的印象。
不打算在理宝丘,花笺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不少。看似蜻蜓点水,实则步步稳健,就连铁索之下那湍急的水流,也因为花笺这般的沉稳,变得缓和不少。
片刻之间,花笺便已抵达铁索的那头,飞身平缓落于地面,依旧是优雅从容的模样,铁索下的急水忽而碰撞出水花,在日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将花笺衬托越发仙气飘飘。
乍一看,当真是神女下凡无疑了。
“爹,那位姑娘是仙女么?”金不耀身后的男子看着金不耀忽而问道,这男子大约在舞象之年,同金不耀的穿着打扮大致相似。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约是吧。”金不耀回道,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眼神还看着铁索的那头,久久不能收回神。
这黎山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上去,即便是不为了求学,再去见见那个疑似谪仙的女子,也是极好的。
铁索是入黎山的第一道屏障,过了这第一道屏障就会即刻进入第二道屏障,这第二道屏障指的是黎山的二十四周园绕,因为形似盘龙,又被成为盘龙绕。
前四绕为生机春分,阴雨绵绵。
后四绕为灼灼夏至,若火炙烤。
再四绕为丰收秋分,硕果诱人。
尾四绕为冰寒冬至,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