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凌别岩的大半生之后,花笺觉得凌别岩凌别岩对宝丘的爱,其实也并不亚于方景芝对她儿子的爱,之前她不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在知道凌别岩以宝丘生祭紫金铜鼎,便觉得凌别岩有愧为人之父,到底还是她片面了。
月笙死后,凌别岩是痛苦的,在得知自己生了魔障之后,更是让凌别岩雪上加霜。可是为了不让宝丘担忧,也宝丘活的自在一些,他的痛处难处皆有自己受着。
不仅如此,只要事关宝丘,凌别岩必然要比平日里再多上心几分,凡是对宝丘不利之事,凌别岩都会亲自去处理,并且不会让宝丘知道。
宝丘会养成现下这般善良单纯的性子,少不了凌别岩对她的这般细心的保护。
至于宝丘和幡幽二人的感情,其实凌别岩早早便知晓了,他怕明说惹的惹得宝丘心中不悦,所以暗着多番试探着宝丘的意思。只可惜宝丘并没有理解凌别岩的意思,只是觉得凌别岩有些奇奇怪怪,便再无其他。
凌别岩见早宝丘这里无果,便瞒着宝丘自行去寻了幡幽,本来是他想迫使幡幽远离宝丘,却差点被幡幽所感,成全他们。
他到底是有些迂腐之人,自己的挚爱又因邪灵而丧命,所以宝丘和幡幽的事情,他不能这般毫无隔阂的就成全他们。
世间人心易变,妖心自然也是,现下的幡幽对宝丘确实是真心,但难保日后生变。与其这般,倒不如现在斩断,以免日后他不在了,宝丘受了委屈无人帮他出头。
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凌别岩的顾虑并没有错,可能在有多些时间,凌别岩会被幡幽感化,不在为难他和幡幽。
怎奈何世事多变,丘陵异事而起,灵族生乱。紫金铜鼎本就有损,在持续不断的运作下终是生了裂痕。
凌别岩是借着紫金铜鼎压制体内魔障,如今铜鼎生裂,凌别岩体内的魔障本就无法压制,又加上现下邪灵丛生,致使凌别岩再次疯魔。
未免自己祸及宝丘,凌别岩趁着自己还未全然失了神智之时,将自己关在了静室之中。他本想自我了结,可丘陵未平,宝丘依旧会身陷危险之中。进退两难之际,凌别岩体内的魔障借机煽动凌别岩接受自己,他可借力凌别岩,助他平定丘陵。
凌别岩本是不会答允,但是那魔障百般纠缠,他知道凌别岩的软肋,亦清楚凌别岩心中最介怀的是什么。
那魔障让凌别岩时时想起月笙之死,刻刻告诉凌别岩宝丘会重蹈月笙覆辙,凌别岩已经失去了月笙,他不想也不愿在失去宝丘。
现下的凌别岩陷入了这样一个是与不是的循环之中,这环将凌别岩越缠越紧,越缠越疯,在神智错乱之时,那魔障趁虚而入,掌控了凌别岩一半神智,让凌别岩做出了此生最后悔之事。
待凌别岩回了些许神智之时,丘陵已平,宝丘也被生祭了紫金铜鼎。哀大莫过于心死,凌别岩想了那般多,多了那么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保护宝丘,可现下却变成了害死宝丘,何其荒谬。
因为平定丘陵,凌别岩的声名再次九州远扬,他手中的紫金铜鼎也为人所知。有人前来道贺,不见凌别岩脸有喜色,只是嘴里不停地念着宝丘二字。
至此世人都知,溪石真人凌别岩平了丘陵之乱,手中有一宝物名为宝丘,可他们不知这看似风光的背后,又有多少辛酸。
妖族之事也终是平定,幡幽匆匆自妖族赶往丘陵,虽然脸有疲惫之色,大约是想到日后可以同宝丘规划未来之事,便难掩心喜之色。
可当得知宝丘已然身死,还是被生祭了紫金铜鼎之后,幡幽心中的极悲和极怒可想而知。
一个是失了神智之人,一个则是极怒极悲之人,两两红眼之下便大打出手。大约都念及对方是宝丘重要之人,所以出手之时都留了余地。
那法斗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凌别岩自毁身躯,幡幽带着宝丘长埋于地下而告终。
凌别岩自毁身躯,但是元神并未消散,他虽神智有失,但心底还是知道愧对宝丘,所以元神便入了这铜鼎之中。
他的神智时好时坏,总是对宝丘道声对不住,可每每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再知道宝丘会受鼎中冰火之苦时,他用了自己半数修为,将宝丘所受的冰火之苦转到了自己身上。
他在鼎中所布的迷阵不是为了提防宝丘,而是为了防止自己伤害宝丘,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将自己困在这烈火之地,若不是花笺出现,将阵法破了,凌别岩大约不会出来。
花笺想凌别岩现下还存在着,无非就是想对宝丘说出那句对不住吧。
看完了凌别岩的一生,花笺除了叹息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感慨了,睁开眼睛,归于铜鼎之中,花笺和凌别岩仍旧是刚刚那般的姿势,不曾有变。
“你说这老天到底是不是公平的?为何做错事的是我,而受到因果的确是我身边之人,是不是我不曾存在过,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了?”耳边凌别岩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萧瑟之意,现下的他,大约是真的醒了,还忆起了往昔的种种。
“你若问我老天公不公平我不知道,毕竟这世间,觉得自己不遭受不公待遇的人不止你一人。若你问我若是你存在,这些事会不会发生,我能回答你的还是不知道三个字。毕竟究竟是因为有了你这个人才有了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才有你这人,没有人说的清楚。”花笺回道,大约对于凌别岩有同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