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情看破不说破。两派纠葛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皇后是王康瑞的亲nv,如今又把持朝政,对里头的弯弯绕绕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既然敞开了说,韩青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两边都大大方方的,或许能求个周全。到底,他心里盼着有几分希望的。
武云昭垂首低声笑了笑,复又抬头,说道:“如果本g0ng说,本g0ng只是出于好心,要成全韩侍卫,你可信?”
韩青长眉微蹙,沉y片刻,说道:“微臣信!”
武云昭道:“为什么?”
韩青道:“皇后娘娘品格端严,行事公正、开明,合g0ng上下都看在眼里,无人不敬佩,微臣信得过娘娘的为人。”
武云昭道:“嘴巴也不是太笨,这话儿可不能让你义父听见,否则怕要疑心你叛变呢。”
韩青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微臣感激不尽。”
武云昭道:“可是自古以来,忠孝仁义,ai恨情仇,就没有一个人能全乎的,韩侍卫,你怎么办?吕大人眼看你升迁无望,这主意只能打在你的脸上,替你找个高门高户的小姐当媳妇儿,算是全了一辈子父子之情,最后的恩义,你不算吃亏,他也能得到好处,本g0ng说的可在理?”
韩青心头一震,沉默不语,半晌后,重复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微臣感激不尽。”垂下了头。
想当初,吕进选韩青当g儿子,除了看中他的武艺不低,像是个能出头的人,同时也看中了他的样貌。
韩青是京城里,甚至放眼大楚,一等一的美男子。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儿子在手里,还愁拉拢不到有权有势人家的nv儿吗?不用吕进往外张罗,那些个人家一个个自会送上门来。更何况,韩青的官职说高没封低肯定是不低,正好适合拿捏,nv儿嫁了他,受不了委屈。韩青除了一个义父之外,再无别的依仗,正是nv婿的好人选,弄成赘婿也不一定。
武云昭叹口气道:“本g0ng最怕应付的就是你这种人,把情义看得太重,拿起了就放不下,一个人在漩涡里苦苦挣扎,弄到最后会怎样呢?不但委屈了自己,而且两头不讨好。你全了恩义,便得负了情人,全了情义,就得负了恩义,折腾来、折腾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四大样里,你总得占一两个。也或许,到时候拎不清楚,占了个全。”
武云昭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寒光闪闪的刀,一下下戳在韩青的心窝上。
韩青不是蠢人,了解自己的状况,但他不想怨谁,只能默默承受,总是拖着、拖着,反正没到真正面对的那一天。
今日被皇后当面揭了出来,韩青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添了负担,总之感觉不自在。
表明心迹,忠心义父,成全孝道吗?在理,却真委屈!
割舍忠孝,只求与心上人在一起吗?在情,却真做不出!
韩青攥紧了拳头,使劲儿压在腿上,不发一言。
武云昭不想b得太紧,柔声道:“很难吧!”
韩青点点头,勉强“恩”了一声,指节被自己折得退了血se,十点惨白,像是蝴蝶尾翼上的圆点,漂亮归漂亮,但也易碎,稍微碰一碰就会化成尘,散落北风中了。
武云昭又道:“本g0ng知道你心里乱,这样吧,本g0ng慢慢跟你讲,能说的就说,不想说的就不说,试试能不能商量出个好法子。”
韩青抬起头,眼睛中有了几分光彩,那是一种热切的祈望。
武云昭道:“韩侍卫,吕大人开始给你商议婚事了吗?”
韩青摇头,说道:“微臣还太年轻,还有几年光景可以熬,没准儿有升迁的大机遇。”
武云昭道:“恩,说起来,吕大人的儿子吕一年纪正好,就算要议亲,也得先顾着他,对了,韩侍卫,你跟吕一熟吗?”
韩青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十几岁的时候拜吕大人为义父,那时吕一每日苦读,虽然见过面,但很少交流,待到他做官外放,除了年三十见一面,其余的时候没见过了。”顿了顿,补充道:“但义父对我和吕一都一样看待,从不亏待。”
武云昭笑道:“这就是重情义的好处了,值得人为你筹谋。”
韩青道:“谢娘娘夸奖。”
武云昭又道:“韩侍卫,能自己决定婚姻之事吗?”此乃明知故问了。
韩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亲父、亲母早就不在,只有义父了。”意思就是吕进说什么,自己就得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