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衍垂眸,没有接话。/p
他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道理,他不敢奢求夏教授可以原谅博榮,原谅他,但是看着唯一的亲人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他亦然做不到。/p
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剩下他和博雅相依为命,博榮工作很忙,至于忙什么,他们一概不知,有时候忙到,年仅五岁的博衍,要学会自己做饭,不然就只能挨饿。/p
要说博榮给了他什么,他无话可说,他给了他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命。/p
夏教授的语气很重,丝毫没有退步,“我不会自己做主意,全凭警方做主,你说他的命是命,那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博衍,我希望你有时候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去考虑这个问题。”/p
夏夫人的脸色也是僵得很,她很喜欢博衍,积极向上,又有责任心,待人温和有礼,当初夏教授还想认他当干儿子来着,可是却偏偏这么不巧,他竟然是博榮的儿子,只好作罢。/p
博衍自知理亏,也没有再要求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p
“博衍,博榮的事情,我不会退让,一步都不会!”/p
他的立场如此坚定,博衍更是觉得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再多言,只是应了声好。/p
夏教授冷哼了声,“唐橘呢?叫她回来,我们回去,明天再来。”/p
周舟连忙给唐橘打了个电话,刚要掏出手的机的时候,博衍却阻止她,“不用打了,她在里面休息,睡过去了。”/p
周舟顿时傻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p
夏教授听后,又炸裂了起来,“博衍,你给我离她远远的!听见没有!”/p
夏夫人连忙顺着他的气,“好了好了,别气了别气了。”/p
博衍交叠在腰间的手,紧紧地握着,夏教授的话像是刀子一样,直勾勾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里面,然后又措不及防地拔了出来,疼得很,血也在不断地留着。/p
周舟看着他稍微发白的脸色,也没敢说话,她不知道博衍对唐橘的喜欢,是多喜欢,亦或者这只是唐橘一厢情愿,博衍也只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又有人追求,才答应了她,也有这个可能。/p
毕竟博衍的心思,没有人可以懂。/p
也没人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在坚持什么,在做什么。/p
他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掩饰于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深不见底。/p
夏教授想进去喊醒她,博衍忍不住说了句,“夏教授,她累了,明天还要上班。”/p
夏教授这才收回了步伐,又坐了回去,博衍说的第一件事情,他没有做到,这让他老脸不知道往哪儿搁。/p
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唐橘继续回学校念研究生,而不是在外面租房子实习,确切的说,博雅的事情,博衍无法原谅唐政,可是对唐橘,却是无可奈何。/p
所有人都知道,夏家的人恨博榮,可是谁又能想到,博衍一样很恨唐家的人,他恨不得手刃了唐政,可是他不能。/p
要说谁有理,其实谁都有错,只不过死的人,是夏雪,不是博雅。/p
他也曾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暗示,去尽力地照顾唐橘,不带有任何的偏见,可是做不到和她在一起,但是每次看到她,那个已经石化的心,才会充满了动力一样,重新活了过来。/p
他在挣扎中喜欢着她,一遍又一遍屈服在她的面前,他那么千辛万苦地才接纳了她,可是夏教授给了他当头一棒。/p
到底还是一段孽缘。/p
夏夫人于心不忍,她知道博衍小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没有母亲在身旁,父亲也是经常离家,这些事情,她心知肚明,她也尽力地给他很多的关心和爱护,但是一想自己的女儿,因他父亲而自杀,再怎么高尚的心,也早已经碎裂了一地。/p
周舟看着三个人眼眸里都是挣扎,有些无奈地叹了气。/p
他们的事情,她也听唐橘提起过几次,虽然都是支离破碎的,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明白过来了一样。/p
难怪他当初拒绝唐橘的时候,接连拒绝了三次。/p
难怪他知道唐橘喜欢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惊喜,仿佛是早就知道了一样。/p
难怪他和唐橘在一起的时候,他是那么地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怕是已经在脑海里演示过了无数次了吧。/p
空气中凝结了一股死一般的沉寂,夏教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作孽。”/p
博衍垂着眼眸,没有看着他们,不用看,都知道,他们满脸的失望,满脸的痛恨,甚至是,无奈。/p
他们都是他的恩师,是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可以说,除了博榮这个给了他生命以外的人,就剩下夏教授和夏夫人,待他最好。/p
所以,他尽管回了南城,还没来得收拾房子,就第一时间去拜访了他们,因为对博衍来说,夏教授和夏夫人,都是不似父母,更胜父母。/p
他们的话,他不敢反驳。/p
包括,让他彻彻底底地远离唐橘,亦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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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一早,唐橘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了,她连忙坐起来,打开手机一看,瞬间傻眼了。/p
“我的天啊,要迟到了。”/p
花树的上班打卡时间九点钟,现在是八点十分的样子。/p
而且她还没在家,也穿着昨晚的衣服,也没有洗澡,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