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场面,即便是纵览阴间事的城隍庙祝也未曾见过啊。
城隍爷果然诚不欺他啊,新任汤溪县令真真是个狠角色,厉鬼啊,这可是原地自.戕的厉鬼,吕庙祝扶了扶微微下压的下巴,看着已经被捶成一团“黑年糕”的厉鬼,默默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黑山感知到程晋遭遇危险,赶回来刚好看到这副场景。
“哟,黑师爷回来啦。”
黑鹿鹿望向粘成一团的厉鬼,此刻和吕庙祝一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程晋见大妖回来,谅这巫婆厉鬼也不敢再犯,便整了整衣冠,顺便在旁边的净手盆中洗了把手,这才开口:“怎么不说话?”
巫婆厉鬼:呜呜呜呜,这里有人欺负厉鬼,快来个鬼差啊!
是人的时候干不过,没想到变成厉鬼,居然还干不过,巫婆厉鬼终于认命,甚至当了鬼,还顽强地操控尸身签字画押,这精神,吕庙祝看了都“感动”不已。
这小小年纪能当官的,果然都是狠角色啊。
吕庙祝当即告辞离开,程县令在黑鹿鹿略带惊奇的目光下联系了义庄的人来收敛尸身,然后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鬼差。
巫婆厉鬼一见鬼差,那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差点儿就嚎啕大哭出来:“鬼差大哥,您终于来了!老婆子愿意认罪,咱们快快去地府吧!”
鬼差:……这年头的厉鬼,都这么守法了?等等,这鬼身上怎么这么多拳头印啊?
鬼差的青白眼神忍不住落在堂中另外两个活人身上,这不看不知道啊,这一看,鬼差立马给巫婆厉鬼套上锁链,麻溜地就离开了。
那速度,让巫婆厉鬼相当之满意。
程晋:“……这就是阴间的鬼差?”
黑鹿鹿闻言,一脸我也不太确认的样子。
“管他呢,反正厉鬼总不可能羊入虎口,这案子总算是结了,前些日子本地富户还要给本官设宴接风,为了这个都推了。”
黑鹿鹿:说实话,你就是想吃大户吧。
程县令不置可否。
说起来,程晋穷吗?他其实不穷,最初穿越而来的时候,确实是非常穷,但后来他做了点小买卖,有了功名后开始写爽文话本,销量还算不错,至少穷这个字眼已经离他而去了。
只不过,谁又能拒绝免费的午餐呢。
程县令很快给富户们去了回应,第二日就去汤溪本地最大的酒楼迎来楼赴宴了。
汤溪新立,匪寇丛生,能搬走的富户员外早就都搬走了,剩下的要么是不想走,要么就是以汤溪本地产业为生,前者代表是夏员外一族,而后者则是本地药材商钱家。
汤溪多山,因气候原因,非常适合种植药材,甚至有很多药材村以此为生,若采集到高年份的何首乌人参灵芝之类,卖给药材商,那一辈子都能不愁吃穿了。
酒酣过半,富户们就开始吹捧程晋少年英才,左右人是真的年轻俊朗,吹彩虹屁也实在称不上违心,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这般年纪就能当县令,不是后台过硬就是脑子过硬,换句话说,比山贼头子难糊弄多了。
毕竟山贼只图强,这年轻的县令万一热血上头,那可不大好。
“鄙人听闻大人正在招衙役,草民家有一力士,力大无穷,功夫了得,可献于大人,解大人燃眉之急。”
程县令微微一笑:“力大无穷?当真?可否容本官见识一下?”
那富户立刻招力士进来,半柱香后,力士捏着自己被新任县令捏红的手掌,开始怀疑自己的力气是不是真有想象中那么大。
“也不过如此,员外还是自己收着吧。”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富户员外:……淦。
“大人如此年轻,可婚否?草民有一女儿,能歌善舞……”
程县令再次微微一笑:“钱员外,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头一遭见面,就想给本官当爹?”
……淦,这个县令是被发配边疆的吧,嘴巴也未免太臭了,根本聊不下去。
程县令吃得肚圆,顺便摸了一把汤溪富户的底,这才满意地回了衙门。
“哎呀,当县令果然不容易啊。”
黑山堪称神出鬼没:“以你的本事,你可以选择不当。”
“看来你离开这么久,查到我不少消息了,我就当你是称赞我了。”程晋说罢,笑着摇了摇头,“黑师爷,没听过人间一句话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一介寒门,无父无母,难道真要去庙里当道士?”
黑鹿鹿:……人道士哪有你厉害,手锤厉鬼,据说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原形。
“话说回来,昨天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我打到那只厉鬼时,感觉到中指一痛,是师爷你在帮我吧?”
黑鹿鹿冷酷回头:“不是,你想太多了。”
“真不是?这年头可不流行好人好事的。”
黑山原本不想解释,但对上程晋难得认真的眼睛,却又开了口:“你自己或许都没察觉到,你的灵魂之力,非常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