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姣沉默片刻,表情颇有那么几分凝固了的意思。
“嗯?为什么不说话了?”纪容绮低声道,这会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难以猜透她的想法。
易姣垂下眼睫,直觉现在的纪容绮有些奇怪,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深吸一口气,“...没这个必要,难道不是吗。”
“好吧,你说是就是。”
听到这个回答,纪容绮没有意外,出乎意料能从眉眼间看出一丝的失望。
距离太近,即便是最细微的表情也能看出来,易姣无法忽略,但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不会觉得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得了纪容绮,也不会忽然间就喜欢上了她。
答案不是掌控欲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易姣福至心灵,眼睛亮了亮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那你是怕纪侯凌会拿这件事情发作?还是说外界流传出去后会导致公司受影响?”她可听说当初两人关系闹得可僵,要是没有老爷子从中斡旋,现在当街打起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纪容绮愣了一下,想到和易姣结婚事后的荒唐,她当初也觉得是因为公司才会去做,但后来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推移就淡忘了,要不是现在提出来不记得了。
但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说完易姣瞳孔里划过一抹自嘲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纪容绮越是沉默,她就愈发笃定自己的想法。
“别告诉我你没有其他办法,外界真正知道的人不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热搜,完全可以控制的。”
就算不懂纪家的详细情况,可要说纪侯凌能威胁到纪容绮的地位,打死都不相信。
事实正如易姣所想的,也许几年前纪侯凌还能威胁得了她,但地位稳固下来的纪容绮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一直放任他蹦跶也不过是因为碍着纪老爷子。
易姣加了剂猛药,“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人,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黎霏吗,我想她不会拒绝。”
“我和黎霏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把你当做替身。”
纪容绮即便是挪开视线也不能让自己忽略掉易姣眼底的坚定。
“你自己说,我会相信吗?”易姣控制不了自己,大步往后退去,再次抬头表情冷若冰霜,姿态强硬。
也不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纪容绮的脸色一白,额前不觉间浮上一层薄汗,但易姣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两人说是对视,不如说是对峙来得更加准确,沉默良久,纪容绮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终于发出声音,尽管听上去很是勉强,“......好。”
易姣明显松了口气,攥着的拳头总算放了开来,心底的一块巨石砸落下去,顿时四分五裂,疼得血肉模糊,却能够感觉到一种总算解脱的快感。
她可以改变上一世的结局了,父母不会死,自己也不会重蹈覆辙,可以按照原先安排的发展。
只要远离了纪容绮,就能恢复之前的生活了。
易姣不禁幻想了起来,多出几分希翼。
那份承载着两分完全不同感情的协议,再次翻了开来,笔尖停在上面,墨水往外扩散,留下一道痕迹,却又迟迟不肯连成笔画。
在停留了五秒钟后,一直关注着的易姣忍不住了,猛得偏过头,“怎么了?——”为什么还没签。
纪容绮脸上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唇上的血色消失不见,泛着白,更早之前还是很健康的样子,她常年穿的白衬衫,给人一种冷漠知性的感觉。
现在雪白到一尘不染的袖口上隐隐透出抹红色,还在不断得往外冒着。
其实从进门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纪容绮的右手是抖着的。
“阿姣,我的手还是很疼...车祸里缝了好多针。”
纪容绮面无表情,但声音里细碎地藏着某种不为人觉的委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只记得无数碎玻璃嵌入血肉里带来的疼痛,后面不止缝了针,还得扒开伤口找有没有残留着的玻璃。
疼到最后几乎失去意识,所有人想不到她是有几分高兴在的,唯一的念头居然是易姣会记住她,离婚可能不会再提。
医生建议是留院观察,但还是被纪容绮给反驳了,她想早一点看到易姣。
可没想到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没能够得到满足。
易姣皱了皱眉,血迹是做不了假的,她从医院回来就一直都没出过门,从来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关于纪容绮的消息,所以对于她伤的究竟是什么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唯一的了解还是上来时陆助理说的话。
就现在看,伤的肯定不会轻到哪里去。
“阿姣,我真的很痛。”
纪容绮音量太轻,像落叶略过湖面,让人难以发觉。
她受伤后除了几个心腹知道外,根本传不到外界去,休息两天不到就得处理各种事物,这是她的责任,推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