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恕自然是在列的,颜季也在列,他们都算是罗家人,在这就要颜季给罗达士面子了。
罗达士和他的兄弟在一边聊天抽烟,无所事事。
颜季和她的妯娌们忙前忙后准备着食物,人最基本的需求是食物,而操持最基本需求的是被认为闲着没事的女人。
罗恕在这就自由了。她即是无用的小孩,也是会嫁出去的女人。所以虽然她姓罗,在这没什么人特别在意她。她是罗家的谁?该在哪?不重要。
这份自由虽然带着落寞,但到底罗恕早以习惯。
这满山的人,认识也罢,陌生也罢。相隔遥远也好,错身而过也好。到底又有谁真的留在了别人心里,又有谁真的将人放进了自己心里。
罗恕是有“域”的,她会将喜爱之物放在里面,但她从未真地将真实的人放进去。
这些真实的人在现实中已把罗恕弄得疲惫不堪,能逃多远便逃多远,怎么可能想将他们放进“域”里时时见到。
但她这几天却发现,她的“域”在这个主人不知道时,已住进去了一个活人。
那个人在罗恕的“域”里奔跑,玩乐。摸摸这个奇景逗逗那个异珍,她笑得开怀。
“阿生,快来啊。”她总会那么叫着。
比真实的她似乎更有活力,每次风吹过,她的发梢都会打在那双自带眼线一般的长眼上。
罗恕看到那双眼也会心一笑。罗恕从未想过原来别人可以是只带来幸福的,罗恕现在只看到她便心生欢喜得不行。
在这山上独自一人慢慢走着,罗恕的“域”和真实场景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她即能看见“域”,又能看见实景。
那人就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在这山间逛着。
逛着逛着,一阵香气在罗恕鼻尖飘荡,那人也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向左前方急步走去,罗恕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不远,几颗梅树便出现在视觉里。
深红娇艳的梅花压满了枝头,那树枝却颜色沉闷干瘪。像是一场漫天花雨后,这些美艳的花被粗陋平凡的树枝强行截留了,才给这人间留下观美的机会。
那人慢慢靠近梅树,而后反应过来一般微笑回头对着罗恕叫道:“阿生,快来!梅花啊,居然是梅花!”
那笑和满树的梅花一般娇艳,那唇像花红一般诱人,让人克制不住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可是理智告诉罗恕不可以。
【我可以伸出手,用自己这干瘪暗淡的人生去迎接她吗?!】
“阿生帮我摘朵吧,我想看。”那人打断罗恕的胡思乱想。
那人曾经给罗恕说过,她曾经总是努力去见世界名花,然后就每每错过最常见的梅花,然后现在梅花对她来说是世界最奢侈的花了。
罗恕来到树前,伸手摘了一朵下来。
但那梅花实在太小、太娇、太嫩,只是被她那么一摘便受到了伤害,伤了花瓣,流出了些渍水。
那人上前看到摊在罗恕手里的花,神色一暗,有些伤心道:“被伤了。”
罗恕赶紧安抚:“别伤心,我再摘一朵,这次绝对小心,不会伤到的。”
说完罗恕便预备伸手再摘花。
那人阻止道:“别直接摘花,连树枝一起,这样花就不会伤到了,而且连着树枝就可以把它带走了,带来给我看啊!”说完她对着罗恕点头一笑。
罗恕看着那笑脸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好。”
她在树下细细观察半天然后选了一支花瓣最美、最完整的树枝摘了下来。
......
罗恕一路小心呵护着将花带回了那个房子,找了个花瓶将树枝养在里面。
【明天,明天我就可以将花拿给她看了,她看到会很开心吧?】
回了这房子,颜季又有功夫管罗恕了。
她看到罗恕在那摆弄一株花觉得十分奇怪,罗恕从没表现出对花草的喜爱,便问道:“你哪来的花?”
“从山上带回家的。妈,你别动啊,明天我还要带走的。”罗恕害怕颜季会伤到花,但又不敢说得太明白,让颜季对这花太过上心而刨根问底。
“一朵破花,也值得从山上拿回家,还要再拿去学校,有毛病啊。”虽然觉得罗恕的行为奇怪,但到底是件小事,她还记挂着别的事,便将这放下。
“你马上要毕业了,也得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毕业了就回来考公务员吧,女生稳定最好,回来就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