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昉奇怪道“你这傻孩子,明明知道是酸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吃呢?”
颜霁没有说话,细细咀嚼。
那么多的橘子,有人从头甜到尾,有人从头苦到尾。她遇到的、剥开的这个,却是酸到嗓子眼里。
她忍不住有点难过,好像自己还没明白到什么是喜欢,就已经品尝到jìn_guǒ的酸涩。
可是她偏偏……偏偏就是很喜欢这个橘子。
这么多的人,偏偏就是被她遇到了。
余心月把自己齁甜的橘子塞她嘴里“真是的,不就是尝到一块酸的吗,你怎么快哭出来的样子。至于吗?”
颜霁叹气,双眼微红,深沉地仰望天空“你不懂。”
余心月耸肩,托着腮,阳光从疏落的树叶漏下来,浅浅拂过她的眉眼。她的下巴尖尖,出落得比十年前更明艳,但这样垂眸坐着的时候,又如往昔般乖巧。
杨昉静静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月月,你已经回国的话,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我家小姐。我老了,也不能每天都盯着她。”
他皱着眉,眼里藏着极深的忧虑,隔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她在走老爷从前的路,我总是很担心。”
余心月攥紧手掌,抬起眸,眼睫簌簌,表情有点苦恼“我很想和姐姐好,可是她一直在推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她担心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昉却听懂了,眼中诧色一闪而过,然后把剥好的橘子继续放在她面前,温和地笑道“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跟她说,不用怕,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99章2010
余心月一直在想杨昉的这句话。
回到别墅,张阿姨正在收拾客厅,看到她时,咧嘴笑道:“小姐在后花园。”
后花园里杂草丛生,秦卿在那干嘛?
余心月揭开窗帘一角。淡金的阳光洒在枯黄野草上,女人弯着腰,纤细手指勒紧荒芜杂草,汗珠从冷白肌肤渗出,拂过清冷眉眼,沿着修长完美的脖颈往下淌,羽睫下乌黑碎发凌乱黏在脸侧。
像一副油画,余心月心想。
“小姐说要把那里收拾出来,”张阿姨笑眯眯的:“以前那边是个小花圃,种满玫瑰,每天下午夫人都会在那里喝下午茶,小姐她们就在旁边玩。”
余心月想想,忍不住悄悄勾起唇,偏头问:“阿姨,您照顾姐姐很久了吧,辛苦您啦。”
张阿姨脸微微发红,连忙摆手:“这是什么话,应该的,你这孩子也不用这么客气,你跟了小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余心月眨眼,捧着茶杯:“阿姨,我要去演戏了,能不能辛苦您多管管姐姐。”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姐姐她太、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张阿姨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嘛。”
“她从小就这样,唉,”说着人就叹口气,又感激地看向余心月:“现在多亏有你在,我家老头子也常说,幸亏有你陪着小姐,才让她坚持走下来。”
余心月微微发怔,“您的先生是……”
张阿姨咧嘴笑,露出行糯白的牙:“杨昉,你认识他的吧。”
余心月迟钝了点点头,半晌,才轻轻“啊”了声。
张阿姨朝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扭头继续擦桌子,剩余心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原来杨叔早就知道……
余心月把瓷杯放在桌上,咬了咬唇,双颊泛起红晕。难怪杨叔那样看她了。他其实已经做好决定了吧,根本不用去疗养院拜访。
“小姐可想你了,去看看她吧,”张阿姨笑着开口:“我等会烤好饼干给你们送过去。”
余心月:“嗯。”
走到门口她又转身:“谢谢您。”
阿姨弯起眼睛,额角白发闪烁银光。
秦卿揉揉酸痛的腰,刚直起身,忽然就被人一把搂住,馥郁的奶香丝丝缕缕飘过来。她无奈道:“松手,我身上脏。”
余心月:“不松,让我抱抱。”
安静地把下巴抵在秦卿肩头,这样过了一会,才开口:“昨天晚宴你和朱羲在一起了。”
秦卿:“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