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奶奶灰的头发?烟熏妆太成熟了,并不适合你的,为什么要保持这种模样?”
阮灵搓了搓右手手心里的汗水,紧张又难过的抓紧被褥,怯怯的说:“我妈跟爸爸离婚,嫁了人,是二婚,她跟继父并不在乎我,她很凶的,每次我成绩考得不好,她会揪着我耳朵骂我,很难听。我以为离婚了再嫁人,爸爸会不一样,他会爱我一些也会劝着我妈妈一些,但是他还是容忍着妈妈对我的打骂,没人会来帮我。”
“有天半夜发高烧,我就突然想通了,是我太胆怯了,是我脾气太好了。”
阮灵咬破了皮,出血,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继续瞎掰。
“我这样继续好下去,她们会越来越过分,说不定某天就把我嫁人了。事情爆发的开始,是我在学校,有个男生说喜欢我,想要强迫我跟他接吻,被我打了,把鼻梁打断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在还没有遇上那个网友时,我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子。”
“我叛逆,我不听话,我逃课上课睡觉,他们打我我反抗打回去,这样几次过后,他们觉得我无药可救,就开始放养我,不再在乎我,就算我成绩考得再差,她也只会一脸失望的看着我,不会再打我了。”
“从那时,我就保持着杀马特的妆容,让别人害怕我,畏惧我不敢靠近我,这样……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她缩起膝盖,用另一只手抱住。
看上去犹如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白兔,楚楚可怜,红着眼故作凶悍实则害怕又胆怯的心。
温秀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
“你别不理我。”阮灵低低抽泣,努力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蜷缩成一团,埋着头,身体轻颤着,那么柔弱。
“我养的两只狗狗,每天都要吃很多,她俩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没有狗证我带他们去打疫苗消毒,两只猫也是捡来的,刚刚有了宝宝,要吃的东西也特别多,我……我没钱。”
“你在学校跟人约架?”温秀不为所动,手轻轻靠在膝盖上,慢条斯理的说,“就算你为了自保,不想让人欺负你,为什么要挑事呢?”
“我没有!”
阮灵瞬间抬起头,红红的眼眶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是哀怨又像瞪。
“你不知道要维持着‘生人勿近我很不好惹’的状态有多难,一个学校里总会出那么比我还凶的家伙。”
阮灵抹眼泪,声音由高慢慢低了下去,“我如果不反抗,也会被人欺负的,与其被她压着欺负,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是我主动约了架,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带社会上的人,各个膘肥体壮,一拳就能撂倒我,我朋友也是弱不禁风的,被他们真的打了非死即伤,所以之前我做了准备,在来之前悄悄让人打了报警电话,还好警察叔叔来得早,我们没怎么受欺负,还让她在派出所给我早晨被敲闷棍的小伙伴老老实实的道歉。”
“后来她要求跟我文斗,说要是我期末考试赢了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在广播台当着全校师生的耳朵,对我道歉,要是我输了,我就下学期周一早上升国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她说十句‘对不起’。”
阮灵轻声抽噎:“就是因为她,举报我翻墙逃课,我把她骂了又被请家长,我妈把我银行卡就直接冻结了。”
她抬眸,小心翼翼的觑着沉着脸的温秀,带走哭腔道:“温姐姐……”
“温姐姐,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她吸着鼻子,委屈道:“钱我也不要了,我可以自己出去打工赚钱养猫猫狗狗,如果让你很失望的话,可不可以失望变得少一点点,一丢丢也行的。”
“这次这次的医药费我也还给你,就当我们重新遇见,重新认识好不好?”
温秀看她的神情很难形容,也很难让人揣测,至少阮灵此刻心情是很忐忑的,忐忑中又带着一丝丝安详。
觉得要是温秀真的那么绝情,大不了她换个人物接近,也不是非温秀不可的。
毕竟她表妹可以打听下在哪里上学,将来考大学就直接按着她的志愿填,这样去了以后好接近,也好直接跟她选同一个专业,要没能到一个专业上,她也能凭借着自己单身五年手速好好考试转专业,最好能转到一个班上,一个宿舍里去。
就是充当媒婆的姿势,不太雅观。
阮灵心头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在努努力接近温秀,这样将来真把冰块暖化了,要带回家见家长,能以长辈的姿态,大大方方的给人家介绍好的相亲对象,这样也许能减少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
还有一个不服气: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吗?用得着天天藏着掖着骗别人的感情,还不如自己多多发展一下人脉,把兄弟伙团结起来,打听温秀表妹的情况,再努力考试打脸郭静云,成功考上大学跟她去一个学校,这多爽啊人生巅峰!
正在阮灵心思跑远了纠结哪个比较好时,她听见温秀淡淡道:“可以重新认识,也可以交朋友,毕竟你也帮了我的忙,钱我也会转给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上课,并改掉这一身臭毛病,别把自己搞得跟个社会上的大姐大一样,烟熏妆太成熟老气,也别跟人打架了,你这么能还怕跟人打赌打输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多没面子。”
那语气,不太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反倒是还有些能缓和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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