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八年,七月十一日。
朝政大殿,侧殿问政阁内。
乔木正和朱厚照坐在一起,跟几位内阁大臣共同讨论政事,正说到盐政之事,阁内便突然闯进来一个太监,并且还大声的叫嚷起来: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启禀太皇娘娘,太子殿下,陛下突然吐血,如今已然昏迷过去!
太医说陛下情况危急啊!”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乔木和朱厚照都没有介意这个太监的无礼。
下一秒,他们便一脸震惊和担忧的站了起来,就要去乾安宫看一下情况,当然了,朱厚照那边的确是真心实意,乔木那边就不是了。
她只是习惯性的装一下而已。
毕竟她都多等一个月了,就是为了等弘治帝死,朱厚照上位她好离开,此时装一下震惊和担忧,那也仅仅只是为了配合朱厚照罢了。
听到皇上病危,正坐在乔木他们边上的那些个阁老大臣,自然也是纷纷站起来,表示要一起去看看陛下,这也是正常惯例,只要皇帝不是突然暴毙,那临死之前一般都会有大臣,宗室,皇后太子等人在边上候着,等着听他最后的遗旨。
大家要去,那就一起去呗。
反正弘治帝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着皇位继承都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自然无需担心意外。
两边距离并不是很远,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坐轿子啥的,几乎全都是小跑带风的往那边赶,没一会儿便赶到了乾安宫那边,并且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怒吼声和要杖毙太医的声音,这,显然是张皇后。
乔木他们没怎么在意张皇后此时的发疯,只是径直走了进去,之后乔木就随手点了一个太医,让他说一下详细情况,并且顺带着看了眼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弘治。
“启禀太皇娘娘。
陛下病情原本就尚未完好,今日不知为何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这才吐了口血,如今却是被伤了根基,恐怕,恐怕已经很难治愈了!”
太医不敢说死不死。
不能活之类的话。
只说很难治。
“陛下为何急火攻心?”
乔木环视了下在场的那些宫女太监,并且又看了眼张皇后问道。
“陛下急火攻心,当然是因为您肆意插手朝政之事,你与陛下又毫无血脉关系,哪来的脸插手朝政。”
本来吧,乔木还真没直接往张皇后身上想,可是她现在突然站出来这么一说,乔木估计,弘治帝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张皇后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哀家都插手一个多月了。
早不气晚不气,现在气了。
你以为这边都是你的人手。
就没有人敢说真话了是吗?
文内侍,出来吧,哀家不是让你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发生的所有事都记入起居录吗,把起居录拿出来给哀家看看吧,看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把陛下给气成这样。”
乔木安排人手负责暗地里记录倒不是为了预防这事,她主要是有些着急弘治帝怎么还没死,所以特地安插个人手过来监视一下,但是弘治帝这边又不缺伺候的人,所以选来选去,就挑了个负责记录的。
结果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话音刚毕,边上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太监便赶紧匆匆走了出来。
将一本册子递给乔木。
“太皇娘娘,这是最近十天的记录,十天之前的记录奴没有带着。”
“无妨,十天也够了。
先站我身后去吧。”
乔木随口应了声就开始仔细的翻看起手里的那本册子,那本册子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弘治帝今天吃了什么药,做了什么事,以及弘治帝又说了哪些话,但是,这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着实不少。
几分钟后,乔木便在张皇后的干扰下看完了手里那本册子上的内容,并且将册子递给了周围其他大臣:“诸位阁老们也多看看内容吧。
是哀家的错啊,如果不是哀家让皇后过来照顾陛下,想来陛下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说不得现在病情可能都已经好转,甚至恢复了。”
没错,乔木就是光明正大的上眼药,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根据那本小册子上的记载,张皇后这些天就没有哪天没气弘治帝,不是今天跟弘治帝抱怨乔木的事,就是明天跟弘治帝抱怨朱厚照的事,再不然便是后天想给她两个弟弟捞好处。
就在刚刚。
弘治帝还没有吐血的时候。
张皇后竟然跟弘治帝说,她想要当天后,让弘治帝把钱太皇太后给撵下去,她来帮她儿子朱厚照。
本来吧,类似的话张皇后以前并没有少跟弘治帝说,但是她以前没有说她想要当天后,弘治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傻,但是他文化水准是不低的,哪能不知道天后是武则天当年跟李治二圣临朝时的尊号。
他这老婆是想当皇帝啊。
本来他就还在病中,突然被这么一刺激,再联想到自己儿子还年幼,而且还不是张皇后她亲生的。
自然便有些急火攻心。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在场这些个内阁阁老虽然不知道个中详情,但是天后两个字他们还是认得的,因此在看完小册子上的内容后,他们也全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张皇后,有个别甚至都已经气得脸色通红,抬手指责张皇后不知满足,竟还妄想走武后之路了。
张皇后虽然还想辩驳,但是大家都觉得小册子上的对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