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人乡,英雄冢。情如烈火,轻易会将一个英杰烧成糊涂虫。”他微微探身,覆上裴戎的手背,“阿戎,三思啊,他非是你的良配。”
情真意切,像是“良师益友劝慧剑斩情”的开场。
其中,裴戎扮演那个执迷不悟的角色。
不禁感到好笑:“劝我回头?”
谈玄瞧出裴戎的不以为意,哀怨道:“我倒是想,但你这含嗔待怨的眼神,痴心不悔的模样,怕是孽情深种,病入膏肓。”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好不容易逍遥了,何必再往这泥潭里踏。若是同梵慧魔罗绑在一起,再无宁日。”
裴戎扬起头,望孤月高悬。
月色很美,盈盈澈万里,含风映满川。值得文人骚客,聆风佐酒,吟咏一宿。
可惜月下的两个皆是俗人,被红尘锁了心窍,出不了尘。
裴戎道:“我得了一种病。”
谈玄看着他。
“我不习惯清闲安稳的生活,待在慈航的这些日子,令我焦躁不安。”
“一柄刀若是束之高阁,将爬满铁锈,最终沦为废铁。”
“我也是一样。”
谈玄道:“你是一个人,不是一柄刀!”
裴戎道:“半辈子刀口舔血,二十年剑雨腥风。或许我能变成一个人,但还需要时间。”
谈玄道:“那就努力适应,而非饮鸩止渴,加重你的病。”
“实在按捺不住,便去寻些看不惯的人杀了爽一爽。”
“总不会杀错,毕竟这世道恶人横行,好人难活。”
语调轻松,仿若玩笑,话却很真。
这般突破底线的应答,可见是多么期望裴戎能与梵慧魔罗断绝关系,最好永无牵连。
裴戎轻轻发笑:“我不是嗜血嗜杀。”
“只希望自己封刀之时,能了断一切,再无憾恨。”
伸手搭住谈玄的肩膀,拍了拍。
“你权当我在效仿佛祖,舍身渡魔。若将魔罗感召,弃恶从善,岂不两全其美?”
谈玄顿时目瞪口呆。
裴戎凝视对方捉住自己手腕切脉:“你做什么。”
谈玄拧着眉头,凑近他,扇动鼻翼嗅了嗅。
“你喝了多少酒?这醉话说得吓人。”
裴戎抬手盖人额头将之推开,不咸不淡:“我是在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让你别再拿这事儿烦我。”
谈玄一声长叹:“唉,天要下雨,兄弟要嫁人,管不了,管不了啊。”
“你执意如此,做朋友的,只能助你一臂之力。”
裴戎问:“怎么助?”
猫儿抖了抖耳朵,叼着谈玄的腰带狠狠磨牙,试图在这个主人的朋友它眼中的讨厌鬼身上,完成掉裤子的大业。
谈玄一阵沉吟,思索着如何开口。手下毫不留情地在猫儿额上一弹,对方身段柔软地凌空一翻,跃下高墙,窜入青松的阴影,消失不见。
“梵慧魔罗在几天前,启程前往古漠挞,目的约莫是寻找明尊圣火,净化李红尘身上的诅咒。”
“而慈航正计划筹谋,先他一步寻到圣火,并设伏诛杀他。”
清咳一声,装腔作势地抖了抖衣袖,向裴戎拱手:“区区不才,被霄河殿尊任命为此次行动的谋主。”
“你若想跟着同去,便说几句好话求我。”
“我向殿尊们美言几句,把你给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