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尸位素餐的官老爷们这次再也不敢怠慢,提着衣摆就狂奔去了皇宫,第一次兢兢业业地办起了案。
然而,这个案子根本不用他们办,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宁妃的护卫,阿良。
宁妃的死因乃是中毒,而当日除了最后发现她身亡的小宫女外,进过宁妃宫中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阿良,要说下毒,只有他有机会。
而且宁妃同阿良的那些fēng_liú韵事,在百官之中早已经不是秘密,因爱生恨,怎么看怎么合理。
大理寺的老爷们大笔一挥,不由分说便给阿良定了罪,奈何阿良抵死不认,无论怎么用刑,口中也只有一句话:“我不会,我永远不会杀了宁儿的……”
众人无奈之下,只得将行刑的日子往后一拖再拖。
然而,在这场真相看似已经水落石出的刺杀之中,大理寺出身徐家的一名小官员却起了疑。
阿良好歹也算是个殿前侍卫,真能蠢到大摇大摆的去给宁妃下毒吗?
于是,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翻阅卷宗,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朵阿伽梅之上。
宁妃死前,紧紧地攥着它。
奈何他人微言轻,官老爷们又急着给皇帝一个交代,他这一通简直就是在添麻烦的论调,很快就没淹没在了官老爷们的口水之中。
此等大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正在禁军烽火署中埋头捣鼓火器的萧恒耳中。
众人本来只是随便拿一个谈资讲给他听,只是没想到,一向对这类事情不闻不问的长平侯,竟然当场就丢了手上的图纸,一溜烟跑到了大理寺中。
说起来,萧恒在大理寺中也颇有些狐朋狗友,这些人见着他便像见着了救星一样,还不等萧恒说什么,就一窝蜂地把他们自己面前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公文推了一大半给萧恒。
萧恒也不推辞,捏起了笔就是批。
于是这一天深夜,萧恒从那堆毫无营养的卷宗中,毫不客气地顺手抽走了一卷,揣在身上,就带回了家。
☆、衷肠
萧恒走进谢渊房中时,谢渊已经解了外衫,斜靠在床上就快要睡下了。
周围一片静寂。
然而这片静寂很快就被打破了,从大理寺回来的萧恒摇着轮椅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什么都还没说就先把他顺走的那卷公文往谢渊面前重重一放,劈头盖脸地骂道:“擅入后宫,刺杀贵妃,以下犯上,栽赃陷害,你好大的胆子,还要不要命了!?”
谢渊本来其实就未曾睡熟,一直在半梦半醒地想着萧恒要是发现了这事该怎么好好对他解释一番。
谁知这回刚一见着萧恒,想着这人已近十天半个月没有回府了,如今刚一露面就是对着自己一顿臭骂,心里的委屈和气登时一并冒了出来,索性毫不客气地来了个拒不认账,扭过头就道:“侯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恒冷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既然你说你听不懂,那我就让你听个明白!今日戌时宁妃中毒身亡,宫中人一口咬定在此之前只有她的护卫阿良进过宁妃宫中,但阿良抵死不认。想来也是,若真是他杀的宁妃,那么明目张胆地去做,想必本来就没想着能逃,何必忍到现在还不认罪?”
萧恒越说越气,当即便忍不住上前提起了谢渊的衣领,紧紧盯着他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乃是南疆岳氏的岳白,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一张与原主分毫不差的脸?而岳白如今是听命于谁,宁妃又是谁所杀,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谢渊被萧恒这么一拉,正好便一下子对上了萧恒的脸。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全身便霎时紧绷了一下,呼吸也不稳了起来。
萧恒灼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谢渊忍不住偏过头,咬着牙道:“对,是我杀的。但是我又如何,我这不是没被发现吗。”
萧恒冷哼了一声,重又拿起那卷公文,道:“没被发现?真等到被发现就晚了,你看看这卷宗上写的什么,你那马脚都不藏好一点,难不成你真以为大理寺的人全部都是一群饭桶?”
说着,他气急了似的紧皱着眉头,然后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将谢渊前襟的衣服扒拉开来,道:“宁妃死前紧紧攥着一株阿伽梅,你自己看看,你身上这块胎记是不是没藏好!?要不是宁妃先前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你现在就已经进了天牢了!”
谢渊早在萧恒伸手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谁知到底年纪还是小了些,抵不过萧恒的,转瞬就被扒成了个衣襟半敞。
谢渊目光闪烁了几下,侯爷也忍不住动了动,一忍再忍之下才将萧恒的手放了下去,声音低低地道:“我本就懒得刻意去藏了,反正我明天就该离开京城了,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现在看侯爷既然如此生气,那我倒不如即刻就走,也省的侯爷看见我心烦。”
屋内霎时一片沉默,只有烛火摇曳,映着谢渊的影子。
萧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渊,眼神说不出地森然。
半晌之后,他才阴沉沉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谢渊咳了两声,努力将声音平静下来,波澜不惊地道:“北疆战事吃紧,就连京城也开始征兵,我想去凉州参军,明日军队就要启程。”
说到这里,他似乎眨着眼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侯爷方才说我栽赃陷害其实是有些冤枉我了。我倒也不是坏到非要拉上一个人给我做那替罪羊。其实我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