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映璧也推着萧恒走出了大殿,天色已近傍晚,余光洒落,将大殿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走出不远,她便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藏了什么心事。
萧恒挑眉道:“怎么了?”
徐映璧从一头乱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想方才的事情……侯爷,你相信那老巫所说的话吗?”
萧恒不甚在意地玩笑道:“若我说相信呢?你莫不是要骂我一番?”
徐映璧拍了轮椅一下,道:“为何要骂你?这世上的事物我们本就不能全部知道,虽说我一向看那些南疆的神棍不顺眼,可这次亲眼所见,也不免有些怀疑了起来,难不成那什么老巫真能配出返老还童的灵药不成?”
萧恒曲起手指在轮椅上扣了扣,道:“他能不能配出返老还童的灵药来我倒不知道,但我知道,南疆这次来访,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徐映璧揉了揉额头,道:“哎!对对对!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还得请教侯爷一番。”
萧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如果真的让他们做出了那返老还童的灵药,京城的贵族子弟们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徐映璧脱口而出:“哄抢。”
萧恒点了点头,道:“没错,哄抢。不说别的,恐怕市面上所有的阿伽梅会全部进了这些贵族的老宅,甚至连军方的供给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到时候我们分到手的,恐怕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徐映璧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瞪大着眼睛看着萧恒。
萧恒继续道:“这还不算,关键是如果这灵药的消息散播出去了……所有的贵族都会而为了那一点遥不可及的可能一掷千金。若是被掏空了银子,这偌大的京城,还能剩下些什么?”
徐映璧有些愣神。
剩下什么?
这虚幻的繁华,就将变得一触即碎。
萧恒微微仰起了头,自言自语道:“到时候,南疆,可就真的能囚龙了。”
囚龙。
两人抬头望向远方,那里铺满彩霞,天幕本该因此璀璨耀眼,此时却如同即将坠落
☆、春风
暖风三月,绿意如茵。
长街小巷上,结伴出门踏青的行人越来越多。
在这样的氛围中,就连一向冷清的长平侯府也现出了几分热闹。
自谢渊来到京城之日开始,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一年了。
恍然回首间,这一年虽说还算不上什么物是人非,但变化却也实在不少。
自萧恒被调离凉州以后,辽族人便蠢蠢欲动,北疆战事逐渐吃紧。
呼延奕驳回了众多请求再赐虎符于萧恒的上书,直接将太子呼延洵调去了凉州。
文武百官不免又一阵唏嘘,想萧恒为大魏戎马多年,最后竟然还是免不得落下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
而与此同时,南疆众人也在京城安顿了下来,呼延奕隔三差五便将老巫唤至御前,看样子是真的对那长生的诱惑动了心。
不过好在他到底还存着几分戒心,严令禁止京城中的贵族从南疆的巫师那里购买灵药。
只是贵族们表面上虽说是不敢逾矩,背地里有没有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日,谢渊独自一人呆在侯府的小院里。
院中恰有一树盛开的阿伽梅,一片绯红中独有一抹白衣。
十六七岁,正是男孩子长得最快的年纪,谢渊也不例外。
如今的他,眉眼间正渐渐脱去最后一点稚气,双眸逐渐变得细长,鼻梁也逐渐变得挺拔。
而宽大袍子下包裹的清瘦骨骼更是在告诉所有人,一个少年正逐渐变成一个男人。
借着和暖的春风,谢渊给自己温了一壶酒。
又是一个人啊。
一年前,他本以为萧恒双腿不便,肯定会常在府中,于是便不辞劳苦地将侯府收拾了一番,甚至连清扫养花这种琐事,都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