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焰白眼,觉得江渝的脑回路真的很奇怪,“那再早点起不就行了?”
江渝:“......”
最后惩罚半途而废,凌焰表示等他身体好了再罚。
江渝无所谓,跟凌焰在一起,脸皮很容易变厚,于是只当没听到。
而对于是否先谈恋爱这件事,两人最后还是取得了一致。
凌焰支持先谈恋爱再做别的,因为顺带可以把身体锻炼好。
江渝:......
两个人在沙发上黏黏糊糊,到了下午一点多才吃中饭。
凌焰找了前几次做饭剩下的新鲜食材,快速弄了一荤一素出来。江渝本来想和往常一样,像模像样地站一边打个下手,但凌焰担心油烟呛到他的嗓子,就骗了几句没让。
江渝无所事事,就回了书房整理早年里父亲留下的“天行者”项目的材料。周四的评议会是场硬仗,“天行者”失败之后又被他搁置了两年,短短几天的准备时间,其实江渝心里没多少底。
但他答应了吴叔,他也不是一时的冲动。
他只是觉得,有必要给这件事一个结果。
而且,现在的他,好像和两年前不同了。
江渝饿过了头,就不是很想吃了。被凌焰从书房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消极无比。加上嗓子不舒服,态度更加惫懒,坐在餐桌前捏着筷子,心事重重。
凌焰也不催,瞧着江渝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些。不过他也帮不了什么忙。最后,凌焰一个人消灭了两份饭,好歹逼着江渝多吃了点菜。
吃完饭,江渝又开始咳嗽,凌焰就不是很开心了,满屋子找药的时候对着人苦口婆心,嘚不嘚说的话没大没小,没长没幼,最后说得江渝老脸都红了。
江渝何曾这么被人说过。
小时候品学兼优不说,“别人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家常便饭,长大了也是国家一线高端工程师,那履历拿出去都是被膜拜推崇的对象。虽说做人要谦虚,江渝也不在乎这些,但眼下被凌焰句句戳到自己隐藏的“废且懒”的本性,活了三十年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
于是,一声不吭吃完药的江渝就不是特别想理凌焰了。
凌焰左右琢磨着,觉得这是江渝第一次跟自己闹脾气,越看越可爱,简直爱不释手。在江渝禁止他上床陪.睡午觉的时候,也乐呵呵像个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蹲在床前瞧江渝。
江渝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让人上了床。
好在预防得及时,睡着的时候又被人热乎乎地抱着,江渝醒来嗓子倒不是那么疼了,咳嗽也有所缓解,但就是热出了一后背的汗,感觉到的时候,凌焰还没醒。
呼吸就埋在后颈,一条长腿不客气地跨腰勾住,简直把自己当抱枕。江渝身上还搭着薄被,几次呼吸下来,真的是又热又闷。
但却不是特别想推开。
脑子慢慢清醒,午睡醒来的精力充沛感逐渐清晰,江渝睁着眼睛望着卧室一面墙染上半面金黄。
看光线垂落的角度,应该是下午三点多了。
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小幅度脱离自己此前的人生。
就在今天。
全部发生在今天。
他喜欢上一个小他十岁的男生。
十岁。
男生。
如果说,江渝此前的人生轨迹像是用一柄极精确的刻度尺一毫米一毫米地丈量出的话,那么此刻,这柄刻度尺已然消失不见,替他丈量的,换成了一个人。
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一个提醒他,自己也可以活得从心所欲的人。
上午在浴室里,那些拒绝凌焰的借口,江渝现在还能想起。
他的年纪、他的心态,还有他视之为一生志业的受挫事业——这些再寻常不过的借口,现在想来,其实过于苍白。
那时的他,盲目地循着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躲在后面,自以为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实则早就一蹶不振。
一次评议会就能让他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受困在其中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其实,自己还可以活成另外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