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抽完了一支烟,江渝才进了训练馆。
进去了才发现,原本满满一场馆熙攘芜杂的人群,一瞬间消失得只剩下零星几个人,空旷得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江渝觉得这个晚上太魔幻了,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一路走下阶梯,前排有几位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的同学,江渝上前问道:“请问这里不是在举行比赛吗?怎么现在——结束得这么快?”
那凌焰呢?
冲刚才那架势,结束又没看到自己,这下是炸得懒得理他了?
江渝气质温雅,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又是在学校,学生见了自动认为是老师,闻言小声道:“老师您不知道?凌焰学长把二队的陈教练打了!就比赛结束后几分钟的事。陈教练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救护车都来了!”
江渝完全没想到,心里一惊,这急转直下的剧情他不太跟得上,不由紧跟着问道:“那凌焰呢?他人呢?”
好像大家对于凌焰去哪里并不是很关心,另一位同学叽叽喳喳插了句:“何止陈教练,西路学长也被打了,我看他出来的时候都捂着鼻子,衣服上也是血......”
“凌焰学长真牛逼啊!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得罪这位了。西路学长和他老是不对盘,大家都知道。陈教练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他家里挺有钱的?这事对凌学长来说,摆平不是事吧?”
“何止有钱——”边上一位同学轻笑,指了指他们背后的泳池和设备,“看见没,都是凌家赞助的!金榆知道吗?就是市价——”
“请问,你们有谁知道凌焰去哪了吗?”
江渝站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和刚才一样的距离,没有丝毫变化,但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被江渝没什么表情的神色震得一愣。
江渝气质温雅不假,可严肃起来,眼底的冷厉让人难以招架。
学生们规矩了不少,八卦心思战战兢兢,小声道:“好像被曾教练带走了?保安也来了,其余的我们真不知道。”
“多谢。”
江渝拿出手机给曾芹打电话,一边继续下台阶,几步后回头,对着那帮神情各异的同学淡淡道:“不明缘由的事情不要想当然地猜测中伤。免得最后毕业了,连人都不会做。”
曾芹告知江渝他们还在学校保卫处,陈宇成去了医院,具体伤情还得等检查结果。
江渝赶到保卫处的时候,曾芹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正和什么人打着电话,语气焦急。左右两边各一扇关闭着的门,见他过来,曾芹略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来了?”
曾芹焦头烂额,下一秒又想到什么,“为了凌焰?”
江渝点头,透过左边的窗户,他看到坐在屋子里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凌焰。右边里的那位应该就是刚才学生口中的“西路学长”。
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凌焰的表情。
曾芹叹了口气,捏着手机发愁道:“他这次闯大祸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孩子太冲动,打架打架,居然打到教练头上!联赛铁定去不成了,等陈教练醒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说法呢......我现在——”
“你别急,问清楚再说。”
江渝走到门口,想要推门进去。
“你还是别进去了,让他冷静冷静。刚才队医来了他都没让别人碰他,搞不好连你也揍一顿。凌焰下手重,你没看见陈教练的样子,凌焰就是把他往死里揍。”
曾芹一把拉住江渝。
江渝忽然有些想笑,一手扭开了门把,拍了拍曾芹的手背,“没事,我看看他”。
屋子里有股隐隐的血腥味,江渝刚进去就皱起了眉。
凌焰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显得有些无动于衷,眉宇依旧锋利如刀,眼神垂落在地上。从衣服凌乱的褶皱和沾染的血迹,可以察觉此前的激烈与凶狠。此时他靠着墙壁纹丝不动,双手搁在身前,肩膀前倾,也不关心进来的人是谁,只是听到动静的一刻眼神骤然狠厉,低低吐出一句:“滚开。”
其实走路的声音是熟悉的。
下一秒,凌焰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抬头迎着室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凝视着背光朝他走来的江渝。
凌焰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生硬撇开脸,想到这人三番五次的言行不一,其他的情绪顾不上,又气又难过一下全堵在了嗓子口:“不爱看比赛就别看。反正我再也不比赛了。”
江渝简直哭笑不得。
他真的搞不懂凌焰,这个时候该说比赛的事情吗?还是该说他缺席的事情?
虽然他也挺心虚的。
江渝走到凌焰面前蹲下,他看到了凌焰手背上的伤口,握着凌焰的手腕拿到面前看了看,伤得还不轻,江渝叹气:“怎么不包扎呢?打人不对,伤害自己也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