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又是他想得太美了。
他还欠着一笔交易,随时等待着他的好弟弟上门讨债,然后心有不甘地永远闭上眼睛。
小恶魔应该不会拒绝让他在最后一秒再睁开眼睛看看的。
师兄应该也不会介意他在最后一秒再被他看看的。
浴室的水声停了,他盘腿坐在床的边缘,将目光从楼下一个与男人发生激烈争执的站街女郎身上收回,窗外的一切都不再能提得起他的兴趣,那不属于他的灵魂。
楚子航带着一身水气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路明非乖乖坐在大床上的样子。
静悄悄的,比起一头狮子更像一只猫,在自己的领地内就会变得截然不同的温顺,耸着肩,脑袋耷拉,一动不动,一不注意还会以为是一座发霉生苔藓的雕像。
即便这样,这座雕像的眼神也是火热的、炙热的,眼里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一边是对爱欲的渴望,一边是亡命之徒的负隅顽抗,这两股力量混在一起,只有可能越打越激烈,毕竟除了这激烈,就不剩下什么了。
楚子航走过去,路明非浴袍的衣带像是故意没有扣好,一拉就墙头草一般地滑落,底下真空一片,无论什么小动作都能迅速尽收眼底。
路明非热切地亲吻了他,笨手笨脚地帮他把刚披上不久的衣服也扒拉下来,发出过分迫切的喘息,如果静下心来仔细听,深藏在喉咙里没被释放出来的还会有痛不欲生的呜咽。
楚子航吻着路明非的锁骨,发现他没在颤抖。
不同于以往一旦进入欲火焚身的状态时路明非会采取的“装死等艹”举动,这次他急躁得多,双腿大开着缠上来,瘦得夸张的两条白腿在楚子航的腰间摩擦,分明已经迷迷糊糊得只能一遍遍重复“师兄、师兄”,却还能在不经意间清醒地将腰抬起来,以便他们贴合得更紧密一些。
他们似乎一夜都未曾停下,这也导致了整个房间沦为一片狼藉,阳光透过百叶窗倾洒进来,路明非眨了大概有十下眼才看清楚情况,床头的物品掉了一地,包括那只可能要花两千塔卡赔付的劣质床头灯,中途半夜空调停了会儿,热得令人窒息,于是整床雪白的棉被也被一脚踢在了地上,上面全是尴尬而疯狂的污渍。
他懊恼地揉乱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
他很久没这么有热情了,楚子航是个很节制的人,而他自己睡过去多半是因为懒……但就在昨天,在这富有调侃意味的0419房间,他没来由地发了一次疯,甚至师兄还纵容了他同他一起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