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陆大舌头的媳妇在树林内解手时不意丢失了自己的月布带,这一时慌张不由得张口一声惊呼。
她这一呼不要紧,在树林外等候妻子方便的陆大舌头登时就被惊动,赶忙跳下车走到树林前询问缘由。
这月布带毕竟是妇道人家下身穿着之物,光天化日下却丢了这种见不得外人的私密物事,这却让陆家媳妇她如何隔着林子跟自家夫君扯着喉咙叫喊解释?
此外还有一节,那便是陆大舌头此人平日有些抠门小气,一旦得知自己媳妇丢了月布带,多半又要念叨埋怨一番。
因此这媳妇就寻思不若先诈称被蛇所惊,先将陆大舌头搪塞过去,自己先在这树林里左右寻找一番,兴许这月布带是被风刮去也未可知。
就算到最后寻不着这丢失的月布带,也不可对陆大舌头明言。
大不了今夜先以自家身上不干净为由将其赶去外间屋居住,夜里先用草纸胡乱对付一宿,等明日去邻里相熟的妯娌那里暂借一些钱来买一条月布带应急。
却不想那陆大舌头今日往来奔波了数十里,这身上实是倦了,眼下只想摊开床铺倒头就睡,哪里肯去外房现支床铺?
这人登时就焦躁发作起来,不依不饶得扯住自家媳妇,定要她说出个因为所以来。
这媳妇被逼不过,一赌气就哭着将自己是如何在解手时不小心遗失那挂在树梢枝头的月布带,之后又是如何在树林中遍寻不得,没奈何只能谎称被蛇所惊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下陆大舌头他可是彻底炸了。
“好你个没有廉耻的**,亏我还信你是回娘家给舅子整理新房,却不想你暗地里竟敢与人私通!
明明是你与人幽会私通之时,将这丑物不慎落在奸夫的床上,如今却用被风刮去这等借口哄骗于俺!
我且问你,这月布带既是被风刮去,那为何我在林外等候之时却不见有风?难道这风偏偏就起在那小树林中不成?”
那陆家媳妇失了月布带正自懊糟,却不想自家夫君却将心思想得差了,竟然疑心自己与旁人有私情,登时也大哭大叫得发作起来。
“当家的你怎能平白将良心昧起污人清白?这天底下岂有来了月事身上绑着月布带还去和人私通的道理?
好你个昧良心的陆大舌头,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全然不顾,居然连这种与人私通的脏水都泼到我这清白人家的身上!”
那陆家媳妇先是坐在床边捶胸顿足得嚎啕,痛哭自己遇人不淑,之后破口大骂陆大舌头他是瞎了双眼,居然往自家媳妇身上泼脏水,自己抢一顶绿帽子来戴。
末了,这陆家媳妇用手指着陆大舌头咬牙切齿道。
“你陆大舌头口口声声说我私通了旁人,那好,你且说,这奸夫为谁?你可曾当面撞破奸情,将我与那奸夫捉奸在床?
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断不能就这样结束,天明我就去衙门敲登闻鼓,到时请县尊大人来我主持公道。”
见媳妇真得大吵大闹起来,陆大舌头反倒虚了下来:“疯婆娘你叫唤什么?还怕旁人不知道咱家的丑事不来笑话咱?难道被人质疑偷汉子,婆娘你的脸上就很光彩么?”
总之这一晚上,陆大舌头就是在跟媳妇吵架拌嘴中渡过的,直到天色微明才哈欠连天一摇一晃得去伙房准备早饭。
陆大舌头好不容易做熟了早饭,又见碗筷杯盘连同做得的饭菜一起装进食盒,吩咐送饭仆役小心送进前院。
忙完了这一切,陆大舌头他用手锤着酸痛的腰眼,另一只手拿出一杆旱烟袋并一小袋切碎的烟叶丝,准备抽上两口烟解解乏。
就在陆大舌头掏出火镰准备打火之时,杨四的脑袋从伙房窗外探了进来:“陆师傅好自在啊,昨天去接媳妇,这路上走得还顺利么?”
昨晚陆大舌头跟媳妇吵了一夜的架,眼下正生着一肚子闷气,见来人是杨四,顿时大喜过望:“哎呀兄弟,你来的真是时候。快些坐下,陪我一起喝两口解解闷。”
常听人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官帽如何压人也比不过那绿帽子……这玩意儿真是能压煞活人。
其实陆大舌头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家的媳妇会私通旁人,但那条不翼而飞的月布带到底是心头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只因为陆大舌头他心中有事,这本为解闷的小酒就越喝越闷。待到酒意上头之后,陆大舌头一时没把住嘴上这扇门,终于还是把自己媳妇林中解手时丢失月布带一事跟杨四说了。
喝道最后,陆大舌头他满腹惆怅的一拍桌子:“其实这玩意儿要真是丢在那树林里也就罢了,现在我就怕媳妇她还有什么隐情瞒着我。”
说完,陆大舌头他长叹一声:“我就担心这条月布带是媳妇她在清洗晾的时候不慎丢了,又怕我会埋怨她,这才推脱说是在林中丢了。
哥哥我现在就怕她这件见不得人的东西落在什么登徒浪子的手里,回头要是那些浮浪子弟再拿着这条月布带寻上门来生事,那时哥哥我这张老脸又该往哪里搁?
杨四贤弟你见多识广,你说哥哥我现在该怎么办?”
陆大舌头他毕竟一夜不曾合眼,眼下又为了浇愁,自家灌进去二两烧酒,没过多久就“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发现陆大舌头不胜酒力醉倒,杨四赶忙起身过去搀扶,结果上手一拉才发现这陆大舌头虽然身材不甚魁梧,但却生得头大颈粗,这身上的肉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