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唏嘘百年时光竟过得如此之快,好像昨日还同执啸他们一起嬉闹,今日大家却各自四散,再见面亦不知何时。
陈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应了同顾辞舟一起去祭拜青青,心中却是复杂。
百年前的事了早已过去,那青青姑娘已经是一缕芳魂,但自己心里却还是过不去,难受的紧。百年前,百年前他在做什么呢……
大致是看着轩辕家初登帝位,野心勃勃吧。
陈麒觉得自己百年来做的事情都十分无趣,亦只能听顾辞舟说一说,自己也不知如何回话,又是着急。
顾辞舟看不出来陈麒心里头交杂的情绪,只拉了陈麒兴致勃勃往卿沅楼那处走去。
时候正是盛夏,陈麒同着顾辞舟一起走,两人双手扣在一起,汗津津的有些闷热,陈麒恍恍惚惚忽然开口道“为什么?”
顾辞舟当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看着陈麒。
陈麒低声道“为什么?”他的本音不如方纵酒那般低沉甚至有些沙哑,相反是十分清透干净的声音,只是没有波澜“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是他同顾辞舟在一起后,第一次这么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的,就像是顾辞舟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不喜欢轩辕无烬了,他也回答不出来,但是他就是想问。
百年内自己枯燥乏味,对顾辞舟的话亦是爱理不理,如今真正爱上眼前这个精怪,他却又忽然害怕起来。或许是青青,又或许是执啸,又或许是其他什么都会让他害怕。
顾辞舟偏了头,倒没有把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只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口里念念叨叨“我哪知道啊,看你长得帅呗?”
陈麒见他不甚在意,忽然明白自己原先这样五味陈杂的感觉,大致是吃了醋,忽然脸色一红,而后又恢复平静,老老实实牵住顾辞舟的手不再想那么多。
走在他稍前一点的顾辞舟当然没有发现陈麒脸色的变化,只口里念念叨叨“你看你长得帅,又是神仙,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哎,到了!”
陈麒方抬头一看,只见那处却十分荒凉,仅一间破落小屋,已被火烧了大半,如今一片漆黑。而令人奇怪的是,那处屋子四周都有被烧毁的痕迹,草木已生,隐隐透着一点绿意,独那间屋子四周却还是漆黑一片,不见有生物生长。
顾辞舟道“那日妖火漫上这屋子,把我也引到那处,险些就要中了招,这魇明明是低级妖怪,力量如此强大,倒是令人害怕,好在轩辕无烬死前一并将他带去了……”顾辞舟也看见了那处房子周边草木不生,才如此说。
提到魇,陈麒忍不住皱眉,心中也觉奇怪。
自己坐镇皇城百年,怎地还让魇暗中滋长,还被钻了空子,自己险些搭了进去,这么想倒是自己的失职。皆因自己附身到方纵酒身上,皇城内一时无人坐镇,才让魇如此猖獗,但亦不知魇究竟是得了何物力量剧增。
顾辞舟自腰间把那酒葫芦掏出来,这葫芦还是早些日子他问小二要的,一直挂在腰间,因事情繁多,也未有心思掏出来喝上一口。
他道“你别看这处荒凉,百年之前这也是一处热闹地方,我依稀记得琴鸢楼有三层高,虽地方偏僻但门庭若市,一众莺莺燕燕在此好不热闹,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楼也烧的就剩个库房,此处倒变成个坟地了。”
陈麒听了也觉可惜,只略一点头,又去看顾辞舟究竟要做什么。
顾辞舟拧开葫芦塞,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往地上倒,口中道“青青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可给你的,若是烧纸钱亦不知你姓甚名谁,便在此薄酒一杯,谢那日你仗义提醒,也谢你百年后,还记得我顾辞舟。”说罢手腕翻转,葫芦内剩余的酒液缓缓滴在地上,落了个干净。
他又道“我一向来去空空,也没什么东西可给,今日仅一声谢,一杯酒,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此话说的诚恳,与平日里尖酸刻薄的顾辞舟判若两人。
陈麒负手而立,沉默看着顾辞舟,像是要把他众多不同模样的时刻记录下来一样,平时冷硬的面目此刻也柔和了许多,烈日炎炎下看竟有几分炽热。
☆、第二十八章
祭拜完青青姑娘,顾辞舟把酒葫芦盖好,重新系在腰间,又执起陈麒的手,贴在胸前,满目情深道“不敢和姑娘多说,此人便是我这一生挚爱,我顾辞舟日后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
陈麒听了难免皱眉,从顾辞舟口中听起来,他倒像个纤弱无力,还需要他顾辞舟保护的姑娘似的,便道“还是过了第三道天劫再说这话吧。”
顾辞舟颇无趣甩了陈麒的手,道“人家情人之间说点你侬我侬的话,你偏要扯实事,你这人也太无趣了。”
陈麒当了真,以为顾辞舟真不高兴,忙又执起他的手,心里着急嘴上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把他手捏的紧紧的,口中忙道“我……”又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辞舟这样逗他觉得十分高兴,笑意盈盈,眉间那朵莲花艳艳“你?你想说什么?”
“你亦是我的挚爱。”见顾辞舟其实是玩笑,但陈麒却依然认真,他郑重道,眼中那抹坚定亦是顾辞舟熟悉的。
那份坚定,同那时他说要护轩辕家百年不倒一般,甚至要更深。
但是轩辕家他却并未护住。
想到这里,顾辞舟心中一沉,又觉这样去想实在不吉利,便道“我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