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舟心道执啸亦是个痴人,不愿再在这话题停留,便四下打量起执啸所住洞穴,执啸住的地方倒是凉快,是个风口,山中本就比山下要凉快许多,执啸洞内更是,他转移话题道“你平时带着你徒弟在深山修行,是怎么个修行法?”
执啸坐在平日睡觉的大石上,悠闲往后一靠,道“任其发展。”
“最近可是进了雷雨天,你就不担心你徒弟过不去第一道天劫?”顾辞舟也同执啸坐在一起,伸手往下摸那块大石,倒是冰冷异常,夏日睡起来可想而知十分凉爽,又道“你这床不错,今后分我半张如何?”
“不分不分,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成何体统!”执啸先拒绝了顾辞舟要和他同睡的要求,再回答另一个问题“她第一道天劫,我自有办法。”
顾辞舟先道执啸这人没一点人情味,也不大方,而后敛了神色严肃道“你若是用你的法力替她挡劫,到她历劫那日,我必拦你。”
执啸随口答道“不会不会。”
“此事非同小可,我方才那话不是与你玩笑,你明白吗?”顾辞舟深知执啸性子,也知长癸如今修为若真在此时历劫是万万过不去的,照执啸这样下去,用自己百年修为替她挡劫也不是不可能。
百年修为,再加上雷电之下,执啸怕是要为他徒弟献出生命。
执啸面上不大在意,神色轻松道“我也不是同你玩笑,长癸的天劫,我已想好方法,你无须担心。”
顾辞舟心道他一自己天劫都没历完的人哪来的办法,面上还是点了点头,神色依然严肃道“你这床,真的不准备分我半张?”
执啸板着脸道“不分,洞穴外面有棵树,我看你睡那挺好。”
顾辞舟干脆往执啸床上一躺,张开双臂“那好,你这张床我都占了!”
执啸当他讲真,连忙去推他,连推带踹的“你下去!谁同意的!哪有你这样的跑来人家地盘要睡主人床上的?”
“你不让?”顾辞舟抬手连挡执啸几下,声音带笑“那我去找你徒弟一块睡去。”
“你去问,你看她不把你脸打肿?”执啸继续推着顾辞舟。
顾辞舟忍不住笑起来,打闹完了才站起来,往门口张望“这洞外真有可以睡觉的树?”
“洞外全是树,你随便挑一棵!”执啸俨然主人模样,大方道。
顾辞舟本就是精怪,也不在乎躺哪,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好好修行就够了,他便往外去看,月夜下倒真有几颗粗壮的树,掩在重重树叶之下,顾辞舟随意挑了一颗上去,懒懒倚靠在树上,朗声问执啸“你徒弟怎地还没回来,别又是找清承去了?”
“不会,她还在山间,你且睡吧,我等她回来。”
顾辞舟手垫在脑后,仰头去看那朦胧月色,心道自己活了百年,头一次爱上别人,鼓起勇气袒露心声还被人拒绝,真是枉活!自己虽说要等,但这百年都等过去了,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多想也烦,潦草应了一声执啸,顾辞舟倒头闭眼,懒得去想这些烦心事,睡了再说。
☆、第十五章
顾辞舟整夜靠在树上顶端,当被初夏清晨阳光活生生晒醒,顾辞舟才明白执啸喊他去树上睡明显是坑他!
他纵身跃下树枝,气冲冲往山洞走去,洞内却无执啸身影。顾辞舟心生疑惑,但转念一想他或许是同长癸一块出去了,也不着急,摸了摸自己险些被晒伤的脸,心道晚上一定要整一整这个执啸。
却在转身时看见失魂落魄回来的执啸。
顾辞舟见他双目溢满血丝,像是一夜未睡,身边又不见长癸,心下猜了七八分,张口便问“长癸到哪去了?”
他疑是长癸又去找清承了,没想到执啸却道“昨夜我在山中还能感知她的气息,却到了深夜忽然不见,像是消失了一样,我去寻了一夜,也派其他猞猁去寻,也未曾见到她……”
顾辞舟脸上微带诧异“这山中还有比你道行更深的妖怪?”
“我不知道……不知道……昨夜我去皇城,她也未在清承处,山中也不在……我怕她有事……她出事了怎么办?”执啸一双金眸里满是痛苦,抬眼去望顾辞舟,眼底遍满血丝,尽是担忧。
顾辞舟本想问他陈麒如何,但瞧执啸这样也不便开口,只道“那现在我同你去寻一遭,昨日她是在哪失去气息的?”
执啸带顾辞舟去了山下,已是近人处了,长癸就消失在山下此处,隐约还能看见顾辞舟上回和陈麒住宿之地。
顾辞舟心道不大对劲,这近人之处妖怪鬼魅少有出没,长癸却偏偏消失在此处,若非是人为?可是以长癸身手,断然不可能在落在人类手中,且又是突然消失,也不可能是人为。
顾辞舟远远望去,见不远处还有一楼,却是自己上山来从未曾见过的,他心下生疑,便带着执啸一同去那处,走近了一看,原是一客栈。
顾辞舟立在楼前只觉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觉,他抬眼去看那楼牌匾,用的是黑木,雕着海浪锦鲤,苍劲大字上书:卿沅楼。
顾辞舟对执啸道“这楼名字取的倒不像客栈,像个青楼,哈哈哈……执啸你看,这处有没有几丝熟悉感觉?”
执啸此时心情不佳,也懒得同顾辞舟开玩笑,只道“这处没有,我们去别处的山里找找,看有没有长癸的下落。”
顾辞舟也知他心情不好,乖乖闭上了嘴,同执啸去了别处山头。
执啸进了山便直接抓喽啰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