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景云是最讲机遇缘法的,从他当年血月之日收了聂婉娘和聂凤鸣姐弟,再到今日兴致来了,指点儒家一脉的修行之法,其中讲的都是一个缘字。
是夜,玉华山紫玄峰之巅,风声激荡如虎啸、云气滚动若游龙,梁赞等一众忘忧谷中人仰望山巅,无不摄于那番声势,敬畏不能言。
绝颠之上,陈景云盘膝入定,自从修至七转中期之后,他就从未在在伏牛山上运转过周天,怕的自然是耽误了弟子们的修行。
此时没有了掣肘,那还不极力的修行?被他压抑了许久的上丹田今日终于开了市了,七转功法运行之下,泥丸宫直如鼓点般的狂跳起来,其声好似闷雷。
而中下两个丹田也不示弱,胸腹间的太极气旋急转如风轮,直把这玉华山间游荡的天地灵气来了个一锅端。
金乌初升之时,山中风云渐歇,行了一百零八个周天的陈景云一脸满足的收了功法,感受着上丹田中难得的充盈,观主大人欣喜之余不由意气风发。
聂婉娘立在十数里外的另一处峰顶,看到此时紫玄峰上已经复归平静,这位“忘忧仙子”不禁眼眶泛红,强自压下心中的酸楚,一摆青衫,踏罡而起。
“师恩深似海,我闲云门徒当以何报之?”几步跨过十数里的距离,看着那道好似在红日之中走出来的挺拔身影,聂婉娘在心中暗自感慨。
她在此时才知道自家师父为什么一直不肯在观中安心修行,即便入定也要远遁千里之外,而等到聂婉娘自己和几个师弟将要突破之时,陈景云更是日夜从不离山,硬生生的停了自己数月的修行!
“需知祖师之仇未报,师父在修行上是从来不肯有丝毫懈怠的,原来之所以会如此做,根源竟然在自家九转小黄庭这本霸道的功法上!”
聂婉娘当时就有此疑问,以前猜不到其中的缘由,今次却是知道了。
昨日聂婉娘本来是要与陈景云同在一峰入定修行的,却被陈景云苦笑着给打发走,将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头指给弟子,命她到那里修行一夜,再将运行五转功法时的感受回禀自己。
聂婉娘猜不透师父所想,于是依言去了那处山巅修行。
直到在与师父同时修行功法、搬运周天时,聂婉娘才凛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师徒二人虽然相隔了足有十数里,但是从紫玄峰上传来的抢夺之力,让聂婉娘即便将五转功法运行到极致,也只得了往日里行功的两成灵气,其余天地灵气尽皆涌向陈景云所在的紫玄峰。
以聂婉娘的七窍玲珑,怎还不知道自家师父的苦心,于是停了自己的修行,就这样呆呆的望了紫玄峰整整一夜。
“婉娘,你昨晚修行时得了往日的几成?”陈景云见弟子归来,正色问道。
聂婉娘一边在山巅布下桌椅之物请师父坐下,一边笑着恭维道:“师父修为天人、天地造化尽可夺之,弟子资质愚钝,可及不上您的万一。”
见弟子顾左右而言它,陈景云不由轻叩了一下躺椅的扶手,哼声道:“少耍心机!”
“唉!不想咱家功法竟然霸道至此,弟子昨日在师父的羽翼之下修行,虽将五转功法运转至极致,可也只得了往日收获的两成。”聂婉娘见师父发火,只得幽幽一叹,黯然回禀。
陈景云闻言也自一叹,心中暗想:“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大弟子五转功法运至极致也才得了往日的两成灵气,那么五转之下的另外几个弟子呢?若是也在自己身边修行,恐怕连半成也得不到的......”
聂婉娘见师父对着眼前的云海出神,便也跟着娥眉微蹙,师徒二人各自沉默。
如此良久,陈景云忽地洒然一笑,似是挣脱了心中的桎梏,见弟子犹在沉思,便将手指向眼前的大日,示意聂婉娘去看。
聂婉娘抬头看时,只见那原本还被云层遮掩的红日,此时已然挣脱了天边红霓的束缚、跳在了高天之上,一时间金光万道、瑞霭千条!
陈景云师徒所在的绝巅立时紫雾漫卷、玄光映幌,果然不愧其紫玄峰之称!
师徒两个见了大日挣脱红霓之后的美景,心中自然有感,不觉放下了心事,欣赏起了奇景。
山中美景看不够,世间繁华淡几分......
辞了玉华山,陈景云师徒继续南行,越往南走,所见的地势就越缓,丘陵平原一望无际,偶有几座青山,尽皆钟灵秀美,途中所遇州郡城镇逐渐繁华,人口也稠密了起来。
陈景云在领略世间美景之时,时时感应着山川秀美之处的天地灵气,果然,游荡在天南腹地川岳之间的天地灵气,要比北地诸山中的灵气浓郁不少。
如此两三个月的时间,陈景云师徒不但踏足了一路所遇的名山大川、古刹禅林,也在市井街边、乡间地头留下了师徒二人和灵聪兽的身影。
其间又有几个资质不俗的武人入了陈景云的眼,陈景云或现身相授、或暗中指点,总之是在武道之上给了几人正确的指引,而在指点别人的同时,陈景云也在时刻滋养自己那颗才只萌芽的道心。
此处说来令人唏嘘,闲云观一脉如果较起真儿来,哪里有人是修行道门那全真、全性之法的?就连祖师灵猿子当年也不过是借了一个道士的名头。
细论起来,恐怕连道门的度牒都没有,并且这老道直到临终也没给陈景云赐下道号,想来是不想陈景云做一个出世之人。
咱们陈观主虽然自幼长于道观,可是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