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陈景云的自然有很多,他的几个弟子、彭仇彭执事、牛家村的庄户们,哪个不是在心里担忧惦念着他。
相距黑云城覆灭,已经过了将近两月,天南武林震的地动山摇之后,各门各派自觉地将闲云观奉为天下武林执牛耳者,没有任何一派敢有丝毫异议。
灭城之日,那华阴府知府孟黄粱因为起了十万兵丁想要助战,事后又动用官匠、发动民夫,帮助重新建造满是断壁残垣的武贤庄,因此倒是得了彭仇等人的好感。
因为当年在苍耳县时与彭仇就是旧识,孟黄粱便央求彭仇与聂婉娘说项,想以官方身份来祭拜一下武贤庄的众英灵,也算是为亡者正名。
事关亡者名声,聂婉娘自然不能拒绝。
却说这孟府尊依足了礼仪,出动了官府全套祭祀用的仪仗,备足了三牲祭品,又执后辈之礼,亲身祭奠了武贤庄惨死的英灵。
其间大哭一场,直言武贤庄的一众豪杰乃是为了守护华阴府的一地百姓,才在与黑云城对抗中壮烈捐躯的,直把聂凤鸣几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之后孟黄粱再动用府尊的权威,大笔一挥,就将武贤庄周遭十里之地尽数划拨给了闲云观,并且派驻一队骑兵日夜巡查,以防有那莽撞之辈打扰到庄内亡灵。
聂婉娘对此不置可否,倒是聂凤鸣几人对这个知情识趣的华阴府尊好感渐增,算是入了闲云门徒的眼了。
而天南各派的武者对武贤庄一词更是忌讳莫深,当年名声不显的武贤庄,此时已经成了令人莫敢言谈的武林禁地。
聂政夫妇如果冥冥中有感,相信也能含笑九泉了。
秋意渐深、凋零叶落。
今日是聂婉娘几人在武贤庄守孝的七七之日,聂婉娘缓步来在新建成的演武场外,见聂凤鸣和程石正在交手,而季灵则是在与彭仇对练,便停下来驻足观看。
场中的四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击,却又各自收敛力道,就连素来莽撞的程石也是轻手轻脚,生怕一不小心打坏了这新建成的演武场地。
这里不比观中,在闲云观时,山下牛家村中常年驻留着一队彭仇请回来的匠人,这些匠人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隔三两日修补一下观中的演武场,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聂婉娘见场中几人打的实在别扭,便叫停了几人,让他们各自散去,少在这里摆一些花花架子。
聂凤鸣几人如蒙大赦,皆是一溜烟的走了,场中只留下一脸莞尔的彭仇。
这也不怪聂凤鸣几人,早前在伏牛山时,师父也只定下了晨起演武的规矩,而自打随了大师姐下山,就变成了晨昏皆要演武。
几人修为尚低,都想着早早的跨入四转的门槛,好有那飞天的的本事,而这演武对练动辄就要个把时辰,实在是耽误修行。
因此人人不喜,却又都无力反对,聂婉娘定下的规矩哪里有人敢去违背?
他们不知,聂婉娘此举却正是对他们的关心爱护,怕的是他们急于求成、根基不稳影响了将来的成就,是以才想了个法子压制,也不明说,专就以力服之,权当顺便磨练一下几人的心性了。
因为明日就要离开,这才在今日饶了几人一回。
再将整个武贤庄走了一遍,聂婉娘目光凄婉。
那些官府匠人的手艺当真不俗,竟能在彭仇的指点下将那座从前的武贤庄再次复原出来。
庭院幽深处的那座阁楼是母亲最爱的休憩之所......
回廊下的一方清池不正是自己与小弟逗弄游鱼的地方?......
那时的凉亭内总能看见父亲与彭三叔一起下棋聊天,父亲每每输了都要恼羞成怒的打乱棋盘......
众多师兄在演武场上精赤着上身打熬筋骨,汗如雨下......
还有那位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小师兄,总会在清晨给自己的窗前插一束野花,那野花的香氛至今自己好似还能在梦里闻到......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一夜,聂婉娘姐弟在父母的灵位前足足跪了一夜,彭仇守在门外泣不成声。
第二日清晨,众人早早收拾行装,彭仇吩咐了孟黄粱送来的几个仆役一阵,几人便唏嘘上路。
回山之前却是要去与苦月大师辞别的,彭仇还要顺带的接见一些聚在清凉山的武林人士,于是几人施展身法,径向清凉山而去。
此时的清凉山上武者云集,整个天南武林的精英人物尽数聚齐,只等着拜会闲云观的高人。
一时间山下的客栈爆满,酒庄、茶楼也是人头涌涌。
每间茶楼之内,都会有一个说书先生在那里口沫横飞,讲述的也都是“忘忧仙子挥手平三关”、“闲云三杰联手屠雄城”之类的桥段。
这些故事若是放在以往,只会被大家当做是神鬼怪谈,听一听也就罢了,绝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如今却不同,这可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有谁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当日随同忘忧仙子等人一同前往黑云城的三千北地群豪,三千人的亲眼所见,想来不会有假了吧?
弥陀寺的玄慧主持手中拿着刚刚送来的一摞拜帖,不由得感慨叹息,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焕发得很。
整个天南国,但凡上得了台面的门派皆遣人送来拜帖,除了一些苦月师叔的旧识和一些隐世的高人,其余的大小门派首脑都要等着玄慧来张罗安排,连日来直忙的他是足不沾地。
“南海绿烟岛是个什么门派?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