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须弥淡落辉,玄鸟归枝下栖迟。漫山瑞霭灵烟静,正是黄昏诵经时。
既然将要离去,自然少不了要辞别一番,而强拉着四位佛门大能饮酒,此事放眼整个北荒,怕也只有陈观主能干得出来。
释圣禅师几人早已过了色味迷障,平日里只是习惯了守着戒律,倒是并非不能饮酒,是以也都品评了几杯新酿的果子酒。
相处三月有余,其间探讨丹法药理、推演佛道妙法,陈景云与四位禅音寺大能可谓相交甚欢,须弥山上的众僧侣也都习惯了这位古怪的前辈居士。
今日大能聚首,所论自不寻常,正是:“说尽红尘万千事,又谈佛道几多功。明辨因果论善恶,地涌金莲落花生!”
众人一番畅谈,不觉已是拂晓时分,陈景云再次谢过释圣禅师等人这些日子的款待之情,而后便要与纪烟岚告辞离去。
众僧已然知晓了他的性子,是以也不挽留,释海禅师自僧袖中摸出一个卷轴递给陈景云,惋惜道:
“这重塑灵根之法到底还有瑕疵,居士日后可以自行参悟,若有所得时,还望传讯告知。”
陈景云伸手接过卷轴,看着释海禅师光溜溜的脑袋,心意一动,当下笑道:“相聚三月,终不免一场离别,吾今心有所感,有一偈赠与诸位。”
言罢起身踱了几步,朗声道:“非花非色亦非空,内外玄真法不同,一颗圆光罗万相,佛国只在一沙中!”
释圣禅师与昙鸾几人品味着四句偈语中的意境,不觉沉醉其中,丝毫不知场中已然失了陈景云与纪烟岚的踪影。
如此过了良久,四位佛门大能才各自回过了神,不过脸上却都透着古怪之意,最后还是昙鸾神尼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而后叹道:
“咱们这位逍遥居士呀,还真是个爱诙谐的!居然拿释海师兄的光头说法,好好的‘佛法入微’的道理,被他这么一说,总觉得变了味道。”
释海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忍不住哈哈大笑,释圣禅师与释泽和尚也自莞尔。
......
立在玄琴御使的莲台座驾之上,纪烟岚最后看了一眼禅音寺的方向,她有一种直觉,自己今生恐怕再没机会踏足那片紫竹林了。
凭着纪烟岚的通明剑心,早已察觉了陈景云的行事古怪,心知陈景云今次肯在禅音寺又是结交、又是传法,定是令有深意。
“不过那又如何?自己还能出言质问不成?”
如此想着,不由拿眼扫向陈景云,见他此时正当着玄琴的面在诽谤文琛优柔寡断、甘当老好人,而玄琴则是一脸苦相的点头应承,纪烟岚又自浅笑摇头。
座驾莲台速度奇快,飞行途中虽然有紫极魔宗与遁世仙府的两波使者自斜刺里追来,但是莲台并不停歇,两宗使者也只能黯然折返,谁敢截停一位元神境大能的法驾?
闲话了一会儿,眼见着已经到了莲隐宗的地界,陈景云终于想起了自己新招募的厨娘,于是出言询问苏凝碧母女这些日子的近况。
纪烟岚此时也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使唤丫头留在妙莲峰,便也走到近前。
虚琴见问,不由露出一脸的叹服之色,直叹陈景云的法眼无差。
原来,那昆蓉竟是难得的修行奇才,在得了莲隐宗的筑基法门之后,居然百日光景连破三关,如今已经有了练气中期的修为。
而其母苏凝碧也是着实了得,凭着一手易牙的本事已经为妙莲峰挣来了老大的颜面,就连宗主阎覆水对她做出的珍馐美味都赞不绝口。
听了虚琴的讲述,陈景云不由食指大动,他向来最喜美酒佳肴,对于高阶修士纳气辟谷的做法嗤之以鼻,而在禅音寺的这些日子,难免吃的有些寡淡。
昨日信方去,今朝人已归。
文琛知道陈景云是在顾念自己的脸面,心下感动之余,便在妙莲峰上大排宴宴,更是邀请阎覆水与花醉月几人、外加一百零八峰峰主同来。
这一场饮宴可谓开了莲隐宗数百年来的先河,算得上是满宗高士齐聚首!
席间的恭敬、奉承之言自不必说,陈景云酒至半酣时,也将自己与纪烟岚今次的游历粗略的说了一番。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经年老鬼?都从陈景云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对天机阁的不满,于是尽皆心中暗喜,其间要数宗主阎覆水笑的最为开怀。
文琛今日喝的不少,可谓是酒到杯干,到最后已经是口齿不清,却依旧拉着陈景云的手不让他离席,能把一位元神境大能喝成这样,也算是难得的奇观。
“阎宗主,文老哥信中所说的‘剑莲精魄’当真对我师姐的修行有益?你可莫要诓骗于我!”陈景云酒意上涌,却不忘询问正事。
阎覆水与龚晁相视一眼,心中各自得意,嘴上却故作不满的道:“闲云道友这是说的什么话?‘剑莲精魄’乃是我莲隐宗至宝!你可曾听说有人拿自家宝贝扯谎的?”
陈景云闻言大喜,连忙陪酒致歉,连干了三大盏灵酒之后,才在纪烟岚的搀扶下回了崖边精舍。
......
时光流转,匆匆半月。
这一日,炽莲峰上忽地响起了一阵钟磬之声,而后便见莲隐宗正奇一百零八峰上,各有遁光急急而起。
正在崖边老树之下与陈景云对弈的文琛见此情形,立时如蒙大赦,一把拂乱棋子,而后对着犹在一旁烹茶的纪烟岚道:“烟岚妹子,涤尘秘境将要开启,元神境以下尽可入内,咱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