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到了一处能令自己舒心的地方,陈景云不由放下心事,便在一片紫竹林中起了两座竹楼,而后与纪烟岚安心地留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纪烟岚每天向昙鸾讨教一些佛门剑技,陈景云自己则与释圣禅师以及释海、释泽三位佛门大能一同精研重塑灵根之法,若得闲暇时,就会在须弥山中闲逛。
山中无岁月,不觉已是两月有余。
这一日,恰逢禅音寺数年一度的菩提法会,北荒各处的佛门高僧尽数汇聚须弥山,要听释圣禅师讲法,陈景云与纪烟岚得了邀请,便也去瞧热闹。
不过两人却不肯坐上高台,而是在漫山的优昙花中寻了个空处,而后布下灵果佳酿,又把当日被诓骗了紫玉甘蔗的呆头小和尚招过来使唤。
他二人一个道衣飘飘俊美绝伦,一个背负长剑英姿飒飒,谈笑间让人只觉这山间的暖风似也柔了许多。
加之二人身旁还杵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和一只半人来高的白毛灵猴,是以想不引人目光也难。
对于这番情形,禅音寺众僧早已是见怪不怪,却惹得别家僧侣不住侧目,纷纷猜测他二人的身份。
昙鸾自从当日在莲隐宗破了酒戒之后,心境似乎更上一层楼,见陈景云又在诓骗慧悟饮酒,于是笑着走到近前。
落座之后先把老猴献的果酒径自斟上一杯,而后才打趣道:“道友在这佛门圣地、众僧环视之下公然饮酒,莫不是在引人破戒?”
“哈哈哈!正是如此!这不就把你这位佛门大能给引过来了?”陈景云闻言一边说笑,一边举起酒盏,与昙鸾共饮了一杯。
这一下却把山中的僧人看了个瞠目结舌,昙鸾神尼谁人不识?却不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
只有几个佛法高深的老僧目露赞叹之色,道一声佛号之后,便与门人弟子讲起了“勘破五色、百味不迷”的高深菩提境界......
慧悟小和尚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意,他方才已经被诓骗的动心了,却不料祖师忽至,使他今日无缘品尝果酒。
便在此时,一声佛号似在众人心底响起,而后就见一道祥云自后山处升起,伴着优昙吐芬、灵兽膜拜,释圣禅师法驾降临。
老僧今日难得地披上了袈裟,待他缓步踏上云台之后,须弥山上的大小僧侣尽皆深施佛礼,陈景云与纪烟岚也放下酒盏各自拱手。
释圣禅师对陈景云这处微一颔首,而后催动菩提道果尽显宝相庄严,两道白眉随风舞动,再念一声佛号,便开始讲起了佛门大道。
阵阵佛音如同蜜脂琼浆沁人心脾,一方庄严净土随之光芒大放,下方众僧心有所感,尽皆面露微笑屏息静听。
陈景云品味着释圣禅师所说了佛法箴言,心中也是欢喜,待发现这老僧讲法之时居然真的毫无保留,不由暗自钦佩。
这场讲法持续的时间可是不短,其间昙鸾也上了云台,讲述了一番破除迷色、心映菩提的佛家禅理,台下众僧听的如痴如醉、恍若身在佛国。
即便是习得了几式佛家法剑,但是纪烟岚的剑心之中到底还是容纳不下佛法的慈悲意,是以虽然在极力的听讲,却也不过是鸭子听雷。
陈景云自然能够听出几分真意,再与自己的天心道意两相印证,自觉所获颇多,而让人惊奇的则是坐在一旁的小和尚慧悟。
不想这慧悟看着呆头呆脑,且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悟性倒是十分不俗,虽然听到后来已是面色苍白汗透僧衣,却依旧咬牙不肯退去。
见他如此,陈景云不由起了成全之意,屈指一弹,一道乙木生气便没入了慧悟的体内,慧悟得了助力,片刻之后脸上复又露出笑意,且眼瞅着修为便蹭蹭的往上窜。
山中上万僧人之中,与他同样情形者不知凡几,陈景云眼看着慧悟的丹田中结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丹,但是古怪的是,天劫却并未如期而至。
想了一下复又释然,禅音寺身为北荒五大宗门之一、天下佛门领袖,有怎会没有庇护弟子渡劫的手段。
再以道意微一探查,便发现释圣禅师竟将自己的一身气运功德与这些将要破境的佛门弟子相联,这才使得天劫不显。
“好一个释圣禅师!好一个佛门大德!”
陈景云在心中赞叹一声,他自己虽然也对天南众生心怀泽被之情,但是比之释圣禅师到底还有些许的不如。
旁人没有发现云台之上老僧的疲态,陈景云与昙鸾却如何感知不到?人道气运毕竟有数,释圣禅师今日这一讲,怕是把数年的积攒挥霍一空,再讲下去必然耗损本源。
此时陈景云也终于明白为何这须弥山的菩提法会并不会定下具体的日期,原来根源皆在释圣禅师。
既然赶上了,陈景云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他此时已对天机阁生出恶感,纪烟岚识海中的残魂也告诫他要远离天机老人,陈观主对此深以为然。
况且他在冥思之时,早已隐隐察觉天南与北荒之间早晚必生争端,此时与禅音寺结下善缘因果,到时必有回报。
如此想着,陈观主不由洒然起身,青衫一摆,人已踏足云台,而后朗声笑道:“今日听得菩提禅音,本尊心中亦有感触,今借贵法台,与众高僧论道一番如何?”
释圣禅师闻言立时大喜,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可是对陈景云的修为境界知之甚深,陈景云此刻出面,正好解他气运耗尽之厄,众僧更能继续获益,是以连忙起身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