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中,纪烟岚把一句“死生不惧”说的掷地有声,陈景云闻之也自动容,又见纪烟岚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略一思索之后,复又以神念回道:“师姐高义我已知晓,此事到时再说不迟。”
纪烟岚闻言神色一黯,心道:“许是自己的修为尚入不得闲云师弟的眼吧!”不过待想到陈景云没有一口回绝,心情又自转好。
场中诸人不知道二位太上长老正在以神识交流,只有聂婉娘从师父和纪烟岚的神情中猜到了一二,心意一转,便执起案几上的酒盏,拉着季灵一同向纪烟岚敬酒,其间笑语嫣然,惹来满场注目。
程石最喜欢这样的场面,捧着酒盏与乙阙门的一众长老连番拼杀,神情豪迈至极,若不是师父师姐就坐在上手处,他早甩开膀子呼喝了!
而灵聪兽自从到了剑煌山之后便“喵呜!”一声遁向了弈剑峰,弈剑峰是它幼时占山为王之所,洞府中的灵花圃、灵草丛更是它最爱嬉戏的地方,是以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
温易安以及一众乙阙门长老见了灵聪兽的去处,皆在心中高喝一声:“太好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武尊这头灵兽既然有飞天遁地之能,自是实力堪比结丹,那只暴猿断然不是敌手,想必能为大伙儿出一口恶气!
……
这场豪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温易安命人将殿中横七竖八、烂醉如泥的一众长老搀了出去,他自己则在心中不住的感慨:“不愧是闲云师叔的弟子,忒能喝了!”
此时殿中除了陈景云、纪烟岚再加上向来节制的温易安和几个侍女之外,就只剩下三个闲云门徒。
都是不良师父从小用酒泡大的,又有黄庭秘法护身,是以聂婉娘三人虽然面色泛红,但是眼睛却依旧亮的吓人。
喝退了侍者之后,陈景云又挥袖布下了一道灵光,殿中几人终于再听不到外面白玉广场中诸位长老的撒疯、呕吐之声。
浅饮了几口聂婉娘奉上的灵茶,陈景云看向温易安道:“易安,你身为乙阙门宗主,肩上责任颇重,我观你平日里中规中矩、锋芒不显,似乎是个守成之人,因此有几句话要问你。”
温易安见陈景云语气郑重,连忙起身肃立,又拿眼看向自己的师姑,见纪烟岚对他含笑点头,这才心下稍定。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且放轻松一些,如今乙阙门可说是在苍山福地之中再无敌手,一应宗门尽皆雌伏于低,如此也算是开了剑煌山一脉自藏剑老人之后的先河了吧?”
温易安闻言虽然不解其意,却连忙点头称是,以乙阙门此时的声威、实力,说是强爷胜祖,半点也不为过,而这其中的九成功劳则要归在眼前这位闲云师叔身上。
见温易安一脸的感激之意,陈景云摆了摆手,又道:“修行一途自古艰难,逆水而上之时拼的就是根基与毅力,宗门壮大亦不外如是,而今有我这艘巨舟在侧,可为剑煌山一脉保驾护航,只是巨舟过境终究只留水波空痕,你可曾想过乙阙门未来的出路?”
“师、师叔这是何意?莫非、莫非是要弃乙阙门而去不成……”温易安闻言直如遭逢雷击,说话时也打起了颤音,陈景云之于乙阙门而言那是擎天之巨木、立地的靠山!此时听出了他话中的离去之意,却叫温易安如何不惊?连忙拿眼看向纪烟岚。
纪烟岚见了温易安的样子之后,不由心下一叹,思量着是不是这些年自己护持的太过,是以让师侄没了主见,于是出言道:
“易安,我在你幼时就曾教你,大事临身需静心,你闲云师叔既然问你乙阙门未来的出路,你便需得自己想好了再说,师姑我也无法一直替你决断的。”语气中竟然也有了放手之意。
“呃——,这个……”
看了呆立当场、讷讷不能言的温易安一眼,陈景云不禁有些意兴索然,这位温宗主被纪烟岚一路看护着成长,虽然也有了元婴境的修为,但是在临机决断之时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一旁的聂婉娘在听了陈景云的话之后,立时知晓师父这是在顾念多年的情谊,不想让乙阙门掺和到自家的事情当中,而这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现成的打手就在眼前,不用实在有些可惜。
心思一动,立时有了主意,于是出言对温易安道:“易安师兄,小妹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一个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而今乙阙门虽然看似风光无比,却也仅限于苍山福地之中罢了,若无放眼北荒的心胸,怕是终究会泯然于众。”
“咦?聂师妹的意思是——?”温易安不是蠢人,听了聂婉娘的话,再联想到师姑方才期待又惋惜的眼神,怎还不知道这是陈景云和纪烟岚在给他选择?
“呼——!”一声长长的呼气之后,就见温易安身躯猛地一震,而后元婴修者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一身剑意凛然凌厉、鼓荡不休,整个人也再无以往的温文圆融!
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儿,温易安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澎湃的胸意,一脸郑重的谢过了聂婉娘后,才语带决然之意的道:
“师姑、闲云师叔,易安并非甘于平庸之辈,以前扮猪扮的久了,差点真的把自己当成是猪!今以堂皇剑意涤荡心胸,誓要为剑煌山一脉蹚出一片坦途,还望师姑和师叔不弃!提点!”
聂婉娘的小心思陈景云岂会不知?见她几句话就勾出了温易安的剑修本色,不由瞪了笑吟吟上前续茶的大弟子一眼。
见温易安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