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黄昏,偏殿一角的药室之内,聂婉娘看着暗格之中少了一瓶的百花酿犹觉好笑。
小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好似月下青莲,许是修习道家心法之故,又许是长久心事之故,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稚气,明眸皓齿灵气逼人。
虽只一袭青衫着身,头上也只挽了个简单的道髻,却任谁看了都要心悦诚服的赞一声“仙子”!
不过此时聂婉娘却点唇微翘,明眸之中正泛着一丝无奈。
她那师尊近来每每闭关,最短也要三五日方才出关,最长一次竟然闭关半月有余,彭三叔又只是观内执事,不敢管束几个观主弟子,这管教弟子的责任自然的就落在了她这大师姐头上。
她这几个师弟师妹没一个省心的,她虽心智高绝,可是对于自家人又哪有什么顶用的手段。
聂凤鸣痴心武学,竟然赖在后山草庐不走,说什么要潜心修炼,死活不回道观。
聂婉娘劝说打骂几次皆不顶用,最后只能禀告师父。
还是师父一个眼神瞪过去,聂风鸣才乖乖的不敢再坚持,不过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往后山跑。
三师弟程石则是整日里想着如何下山去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自从山下出了个“蒙面大侠”之后越发的不消停。有一日竟然寻了个机会私自跑下山去,亏得聂婉娘发现的早,及时将他捉了回来,不然不知要惹出什么风波来。
四师弟袁华则是人如其名,为人滑溜的紧,每每师兄妹犯错,背后总能看见他的影子,好处他能捞到几分,受罚时却总被他侥幸逃过。
今次好不容易被抓个现行,此时十缸水也该装满了吧?
想到此处,聂婉娘不禁轻笑一声娇颜如花。
还有小五季灵,许是因为父母早亡的缘故,自上山之后就与聂婉娘这大师姐最是亲厚,每日里就如小尾巴般跟在左右,最能讨人欢心。
即便犯错,聂婉娘惩罚起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多也就点几下额头,训斥一番了事。
就如今次他们师兄妹三人合谋偷酒,聂婉娘明知季灵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却因不忍罚她而假做不知,这或许就是长姐对家中幼小的宠溺吧......
正思忖时,忽然听见后殿静室的石门轰然打开,聂婉娘一双明眸之中立时泛起惊喜的神采,而后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婉娘,给为师拿瓶百花酿来。”
晚膳时分,师徒几人外加彭仇围坐圆桌一同用饭,桌上菜肴以山珍野味居多,今日观主出关,彭仇更是变着法的炮制,因此桌上菜色更是精致。
要说自大观建成之后,方圆百里的乡民们的日子可比以往好过多了。
因为闲云观大执事彭仇放出话了,不论山珍还是野味,但凡山里产的、能入口的,我闲云观都要。并且你说怎么卖那就怎么卖,我闲云观都不带还价的。
一时间方圆百里的猎户青壮闻风而动,每日里扛着猎物、挑着山珍,来寻观内杂役换钱的人可谓络绎不绝。
众乡民虽然背地里纳闷,按说每日里送到观中的食材怕是百十个人一起吃也足够了,观里这十来口子是怎么吃掉的呢?
可是纳闷归纳闷,谁跟钱有仇啊?每日里呼朋唤友进山里抓挠,直搅的山中的飞禽走兽不得安宁。
饭桌之上,陈景云只是简单吃了几口素菜便不再动筷,见几个弟子风卷残云的大口朵颐,便连素来端庄的聂婉娘在饭桌之上也霸道的紧时,脸上不禁泛起古怪的笑意。
见到师父看着自己发笑,聂婉娘俏脸微红,不过手上却不闲着,手腕一翻一挑,将程石正要夹肉的筷子挑落一旁,眉间含笑的夹起大海碗中最后一块多汁的山猪肉,放入樱红小口中咀嚼起来。
程石也不着恼,憨笑一声,赶紧去别的大海碗里继续争抢。
陈景云看着弟子们一窝蜂的争抢食物,再想起从前自己在餐桌上的模样,不禁抿了一口白玉盏中的百花酿,心中感慨:“幸好自己如今已经修为小成,中下两个丹田自成循环后,寻常饮食已是可有可无,否则吃相也不会比几个弟子好到哪里去吧?可叹自己这一脉,但凡入得门来,必先做一吃货!”
戌时演武场中,几盏鲸油灯照的四下里彷如白昼,陈观主闲卧躺椅,时不时的看一眼场中过招的几名弟子,彭仇伺立左右,不时将陈景云手中的酒杯斟满。
此时,一身紫色劲装的聂婉娘正被四个灰头土脸的师弟师妹围在场中。
师姐弟中以聂婉娘修为最高,平日里管束同门少不得以力服之,众人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低眉顺眼。
今次陈景云起了考教众人的心思,便叫聂婉娘以一敌四展露手段,几人见师尊在侧,哪个不是施展出压箱底的功夫。
不过境界上的差距此刻则显现了出来,聂婉娘娇笑一声,硬碰硬的对上聂风鸣与程石的拳脚,以轻灵的拳法对上势大力沉的崩拳,却“砰、砰!”几声,硬是将两人击的倒飞出去滚落场外。
之后聂婉娘将身一侧,又躲过了季灵的偷袭。
季灵一击不中,惊呼一声,慌忙施展身法后闪,却被聂婉娘将身一晃便封住了她的退路,随后拿手一撩季灵的手臂,一钩一带间借力用力,“嗖!”的一下就将季灵推的撞在了犹在一旁观敌料阵的袁华身上,二人立成滚地葫芦。
几个回合不过眨眼的功夫,场中又只余聂婉娘一人。
陈景云见到四个徒弟狼狈的样子,不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