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是两月光景匆匆而过。
柳元正这里,已经幽居拳殿两月时间,除了偶尔往金章峰去,和堂兄柳元邱闲聊打发些时间外,少年便在拳殿潜修下来,只觉偌大拳殿,小小院落,已经自成天地,将柳元正与旁人彻底隔绝开来。
除去每日依着宗门杂役,将饭菜送到柳元正卧房的玉都院弟子外,怕是旁人都不知,玉都院弟子中多了这么一人。
两月间,拳殿也曾有开讲拳法的时候,往往那时,紫泓老道便安排着柳元正自己在后院修行,少年问时,老道只说进境不同,不好一起听讲。
如此,从乍暖还寒到了春暖花开的光景,柳元正这里也林林总总学罢了二十六部拳法。
这般进境,柳元正不止是将拳法印在了心中,更是练到了身上,又有如黄精,如仙家饭食的进补,少年的身形也陡然间茁壮成长起来。
十六岁的少年,往日里总是显得清瘦了些,个头较之同龄人也是寻常,算不得高,如今练拳两月,气血便先雄壮了起来,臂膀、腰肢、双腿都粗壮了些,个头也猛然间拔高许多。
更因着练拳洗心的缘故,柳元正这里,精神愈发饱满,双目清澈如珠,含而不放,愈发有道人超然的气度,只是此间的好处还在内里,平日中翻阅玄霄秘策也好,打坐参道也罢,都觉得思虑迅捷许多,往日里许多雾里看花的感受,如今也顿觉清澈起来。
便是每日半个时辰的问道,老道也品评赞叹,说少年初时几日,问的问题还是浅显,许多看法只流于表面,如今思索愈发深邃了起来,已经近了诸道功中的真意。
当然,有变化的也不知少年一人。
两月间的偶然相见,柳元正自然也能看出堂兄柳元邱的变化来。
几度闲谈,柳元正也知,这位堂兄终于还是入了云罡雷元一脉,拜得上一辈的宗明子道人为师,正在学九云积雷经。
到底是氏族子弟,族中有老祖,在宗门中也算是高辈的修士道长,更是同属云罡雷元一脉,总是显得亲厚许多,听堂兄的言语,他如今倒颇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思。
哦,得师尊宗明子道人赐字,如今依着宗门规矩,倒该称呼为元成道兄。
功卒业就谓之成,成者,终也、犹善也、盛也。
元成便是堂兄的道号,是宗明子道人对柳元邱的鼓励、期许、祝福。
若说心中不羡慕,这是假的,柳元正也渴望着这样的生活,得赐道号,修行经文,距离触摸真经只差一步之遥,何况,因着五雷圣令的缘故,真切计较起来,这本就该是柳元正原本的生活。
“旁的不言,我倒是该好生努力,早日奔着金章院来了,听堂兄所说,元字辈已经排了许多年了,天底下的字号就这么些,若是晚一些,被排到功字辈去,难不成真要喊堂兄一声师叔?这可不成!”
如此想着,柳元正心中倒也更热切了许多。
……
这一日,拳殿中。
日近黄昏,柳元正练罢了第三十部拳,对应着冰魄雷元一脉的春雷幽泉功。
认认真真的将最后一趟拳架子练完,柳元正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步走入偏殿中。
入得殿内,紫泓老道已经盘膝打坐许久时间了。
看着柳元正走到面前,也如他一般盘膝坐在蒲团上,不等少年如往常一般开口,倒是老道先出了声,“元正,你练拳已有两月半,拳法上的学习很是可喜,如今进境也是按部就班。
说来,玉都院的拳法你学了也有小半了,炼了三十部拳法,就是体悟了三十部道功的气血运转,而这些道功涵盖六脉,勉强而言,你也算是将六脉的功法多少体悟全面了,对于选择修行前路的事情,没有什么想法了?”
听闻老道此问,柳元正这里倒是微微一怔。
他这些时日沉浸在学拳参道的乐趣之中,倒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时间,少年只是沉默不语,显然在苦苦思虑着。
看见柳元正不说话,紫泓老道也只是淡淡一笑,“这话老夫问得是早了些,只是到了你这样的进境,是该为自己思虑这个问题了,选择功法不是小事,事关长生大道。
当然,如今迟疑些也算正常,往日里,拳法都学全了还没做出选择的弟子也大有人在,甚至做出了选择,结果到头来,修炼一番发现不适合自己的也有许多。
玉都院中有许多散功法门,手段都比较温和,不至于伤到根基,散功个两三次也不算多,只是修炼了功法,终归还是会在根基上留下痕迹,这些是无法抹去的。
修为浅显时不觉得什么,但到了更高的境界,便愈发感觉到根基的重要性,或许就在某个境界的巅峰,昔日留在根基上的痕迹,就会化作无形的桎梏,断绝了前路。
当然,很多人只顾眼前,想不到那么久远,甚至有些人知晓这其中的道理,却自欺欺人,总觉得路一步步走,到了那时,总有解决的办法。
这等想法甚是侥幸,漫漫长生路,一步一玄关,那等无形桎梏,又岂是这么好踏破的?所以能够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一击中的才是最好的,今日答不上来无妨,却需好生计较。”
闻言,柳元正应是,这才按下此番心绪,将心中思虑的问题说出。
“长老,弟子近日学了春雷拳之后,回顾这段时间的学业,有一点却大感困惑,如冰魄雷元一脉的道功,多以春雷、春风、水元、幽泉、寒泉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