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赵虞派人请来了陈陌、王庆、褚燕、刘黑目四位头目,再加上此刻就在赵虞屋内的郭达与褚角以及牛横,但凡是身在主寨的大头目们,皆已到场。
不同于其他诸人都知晓事情厉害,王庆依旧是平日里那份浪荡不羁的姿态,他在坐下后就笑着转头问赵虞道:“听说山下来了五千名颍川郡兵,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场面,大首领召集咱们,这是商量如何散伙么?”
听到这话,除刘黑目外,其余诸人皆皱起眉头露出不快之色,牛横在那台阶下,神色冷峻地扫视着空地上的众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牛横环抱着双臂倚立着,距离赵虞仅几步之遥。
稍远一些的地方,王庆坐在台阶上,仿佛小孩子心性般晃着腿。
陈陌、牛横、王庆、褚燕,黑虎寨最勇猛的莫过于这四人,有这四人在场,一般人谁敢造次?
至少许柏、王聘二人没这个胆子,他们毫不怀疑就算他们一起上,已在切磋中数次击败过他们的陈陌,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尸体挑在矛刃上,更别说还有许多黑虎寨的老人。
就在二人暗自鄙夷赵虞那不知所谓的讥嘲时,忽听赵虞正色说道:“莫要眼红。几万钱、几万钱的悬赏确实不少,但那终归只是空口一番话,官兵喊出这些悬赏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离间我等,使我等发生内乱,以便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攻破我山寨。至于这番承诺是否可信……哼。”
赵虞轻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又说道:“我说一件事,弟兄们就可以猜到官兵的承诺是否可信。……相信你们都知道昆阳的兄弟会吧?没错,就是我黑虎众创立的……”
『!!』
许柏、王聘二人猛地抬头,看向赵虞的脸上充满了震惊。
昆阳兄弟会的背后是黑虎贼,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黑虎贼的首领居然会当众公布,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消息走漏……
『……嚣张!嚣张!简直没王法了。』
许柏暗自嘀咕道。
而与此同时,在聚义堂大屋的一侧,郭达亦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喃喃道:“阿虎提这事做什么?”
仿佛是猜到了郭达的想法,褚角漫不经心地说道:“说破也无妨,如今昆阳县知道这件事的大有人在,只不过碍于民意不敢妄动罢了……别人心知肚明的事,何苦瞒着自己人?”
“话虽如此……”
郭达依旧有些犹豫,但既然赵虞已将此事说穿,他也只能听任。
而此时,赵虞依旧在向众人讲述着:“我命陈才创立兄弟会,并非是对昆阳有什么想法,而是想给咱们留一条退路,一条可以弃暗投明的退路……山寨里的日子固然悠哉自在,但说出去终归抬不起头,无颜面对祖宗,因此我命陈才创立兄弟会,向昆阳县释放善意。昆阳县收到了我的的善意,曾与我洽谈招安一事,因关系重大,我决定暂且观望……可谁曾想到,在我黑虎众不伤民、扰民,不冒犯县城的情况,仍旧有人将我等视为眼中钉,意欲剿清我黑虎众标榜功劳……我曾听闻,人若欺我,我退一步;再欺,再退;现如今身背后已是悬崖,无路可退,那就与欺我者决一生死!”
可能是被赵虞的语气感染了,空地上的人群们亦群情激愤地响应。
其中,许柏与王聘二人则听得面面相觑。
黑虎贼首领周虎创兄弟会的原因,居然是想要弃暗投明,给寨里的弟兄留一条退路?!
二人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去年黑虎贼卷土重来时,昆阳县却不派人围剿。
此时,赵虞抬起双手朝下压了压,示意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旋即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有许多弟兄被官兵的喊话迷惑了,认为可以独善其身,但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山寨被官兵击破,弟兄们各奔东西,到时候官兵将再无任何顾忌。介时,就算他们不遵守承诺,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我周虎希望诸位弟兄莫要被官兵的悬赏诱惑,坚定不移地追随周某,而周某,也会庇护诸弟兄,倘若有弟兄不幸被官兵所俘,我周虎定会想方设法解救;倘若有弟兄不幸被害,周某定会十倍报复,这即是你我彼此的忠义,也是唯一可以抵抗官兵的办法。
反之,倘若黑虎寨不在了,纵使你们当中个别人得到了几万钱的悬赏,又能如何呢?区区几万钱,能花上一辈子?而我周虎却能许下承诺,会管诸弟兄一辈子!只要是忠心追随我周虎的弟兄,我周虎与他同享富贵,不离不弃!……作为你们追随的大首领,难道我周虎的承诺,还不过那些官兵的承诺么?切记,兵贼不两立!今日官兵所谓的‘赦免罪行’,不过是虚伪诡计罢了,因为只要我周虎在,只要我等团结一致,他们就没有把握战胜我等!是故他们才要采用诡计……”
随着赵虞的话,空地上的人群再次议论起来。
见此,赵虞愈发提高了声音:“五千颍川郡兵……我知道许多弟兄被这股人马吓住了,但我要说,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此前山下有五县官兵足足两千余,然而诸兄弟却不慌,为何?难道有人坚信咱们五、六百人可以击破人家两千余人?事实上我亦没有什么把握,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山势防守,但倘若对方不惜伤亡代价、强行攻山,那咱们就只有灰溜溜地撤走,静待时机卷土重来。毕竟我始终认为,弟兄们的性命要远比一座山寨重要地多……两千官兵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