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一边注视着余信的表情一边道:“好,我们看完视频了,在我们了解具体原因之前,我想请问余信,如果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粉丝现在向你道歉,你接不接受?”
“不接受,”余信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死也不会接受,他们对我的伤害远不及这些。”
徐姐观察到余信的表情,立刻机敏地道:“那么这个粉丝事件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对余信又造成了什么影响,广告之后为你解答。”
导演打个手势,进入中场休息阶段,有工作人员引导余信进入休息室,裴于同时站起来,转入后台去找余信。
休息室里,余信握着一杯热水,面色难看地盯着地板发呆,连裴于进来都不知道。
裴于安静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曾经的天之骄子,仅仅因为一次没拿冠军,就被粉丝们言语攻击,他做错了什么?他根本什么都没做错,只是那些粉丝被他的冠军宠坏了,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就代表冠军,他必须成功拿下冠军,否则他就是失败,必须遭人唾弃。不,这事件肯定不止视频播放的那么简单,余信是多么开朗的人,时隔两年提及,却还满脸痛苦,可见他曾遭受的伤害远不止这些。
裴于无言地蹲到余信面前,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余信一僵,身体慢慢放软,回抱着裴于,将头埋入他胸口:“小鸡蛋,借我靠靠。”声音抖得都不像话了。
裴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我在的,录节目时你看着我就行了。”
“看你干嘛,你又没我帅。”余信抬起头,勉强地一笑,笑容僵硬得跟冰块似的。
“就是没你帅,才要多看找成就感好么,”裴于递给他一张纸巾,“别把你的妆擦掉了,不然我就比你帅了。”
余信笑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上台了,裴于又给了他一个拥抱:“有些话藏着掖着,会憋出病来,该释放就释放,该骂人就骂人,你不欠任何人的。上完这个节目你就是模特余信了,彻底告别花滑运动员的言礼,曾对不起你的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影响你的将来。你记着,我在神级榜上等你。”
余信拍拍裴于的背,暖流从紧贴的身躯里汇入心脏,溢满心尖,他抬起头,面带微笑:“不用谢,小鸡蛋。”
裴于气得捏他脸:“你说句谢谢会死啊?”
“会啊,丢脸死。”余信整理了一下情绪,“我走了,拜拜小鸡蛋。”
演播间,在余信出来前,观众已经就绪,徐姐提前跟观众打了一声招呼:“由于余信目前情绪有点不稳定,正在后台休息,我先给大家说一声,一会无论余信有什么表现,希望大家都能理解。我可以给大家一组数据,粉丝事件究竟对余信造成了多大影响。请看大屏幕,这是余信冬奥会获得亚军后发表的感言微博,转发量高达4万次,评论1万,其中热门评论是以下几个。”
观众们倒抽一口凉气,热门评论都是极端的言语攻击,什么“你不配为国争光,不配做国人”“滚出奥运会”都是轻的了,最难听的是“祝你全家出门被车撞死”。
“请大家注意,当年余信才15岁,未成年。我们可以合理猜测,这是有组织纪律,有人恶意煽动的群体性攻击行为,将个人的问题扩大到国家利益层面,以国家的高帽,遮掩其丑恶的嘴脸。经查,这些热门评论号都是新注册的号,这背后是否受到什么利益驱使,我们不知道,但可以合理怀疑。”徐姐义正言辞地道,“不管怎样,希望大家能理性看待这个事件,不要再给余信造成二次伤害。好了,工作人员,请让余信入场。”
观众们鼓掌请余信入场,余信坐定时,他们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同情与怜悯。即便事情过去两年,余信还只是刚成年的青年,他涉世未深,抗压能力还很弱,完全无法想象当年更年轻的他是怎么熬过那段时期的。
“余信,休息了十分钟后,感觉怎么样?”徐姐关切地问。
余信脸上恢复了血色,瞟了裴于一眼道:“好多了。”
“那么我们继续?”徐姐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拒绝回答,我们都能理解。”
“不用了,我想了很久,决定把那一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从哪里说起好,就说我初次接触花滑吧,那是我四岁的时候,我妈带我到文达购物广场买东西,那里有一个溜冰场,我第一次去,正好看到有一位业余老师在培训孩子们溜冰,他表演了一段很精彩的演出,我被吸引了,吵着让我妈带我去学。后来,如你们所知的,我成了未来的我。我妈是位演员,说是演员,其实没拍过什么大戏,只有一点点名气,收入不高,我爸则是出租车司机,两人的身份比较悬殊,所以我爸是入赘的,因此我随我妈姓言。”
观众安静地聆听着,徐姐也是,她明白在这时候做个聆听者比发问者更恰当。
余信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我一直梦想着能去花滑的发祥地英国,父母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花费了不少心思,妈妈不但让我去学英语,她自己也跟着学,方便我不懂的时候教我。爸爸呢,则拼命赚钱、攒钱,当时出租车司机的收入不高,加上要负担我的各项学费,攒钱让我以后去英国,家里经济就有点拮据了,于是他兼职当了健身教练,练出一身肌肉,我印象最深刻是他练出八块腹肌后向我炫耀,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