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2
比较瘆人
842刚从病床上醒来就被关进了禁闭室,周一心给他在空空如也的小黑屋里配了一根输液架,他蜷在角落里,药液一滴滴落进静脉。
周一心明白康之的意思,康之想要温和地找到真相,但所里的规矩不允许,他只好象征地给842一些明面上的惩罚,这样他才好向高层交代。
禁闭室不透光,周一心找不到842的位置,只能对麦克风干问:“你是不是和什么人发生了性关系?”
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现在你的状态很危险,你和我把话说清楚,我才能让你回病房。”
842阴惨惨地笑,让周一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横竖都是一个死,你也没必要装什么好人。”
周一心问不下去,打电话问康之。
“怎么又关进去了?”
康之下午到的实验室,被陈广平侃了一通,才开始工作就收到周一心的电话。
“不关不合规范啊,康老师。”
“他不说我有能有什么办法,他这个身体经不起折腾,你慢慢问吧,问不出来你也别上班了。”
后续的事情本不归医生负责,但康之这样说,摆明了要周一心负责到底,周医生问了一下午,傍晚时候匆匆忙忙跑来找康之,拉着他小声说,“康老师,这事儿挺大的。”
842说自己被医护和安保lún_jiān了,周一心一开始不信,可842说得过于生动,甚至描述了几个不负责巡逻病区的安保的长相。
“他说自己被lún_jiān?”康之皱起眉头,“你说的可不是qiáng_jiān,听着像是自愿的。”
“他就是自愿的,他靠这个住进了三区,平时也不受什么管束,待遇很好。”
康之看了看周一心,“你想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一心怔了怔,“我可能知道一点。”
“一点?”
“他的精道口开得很快……可能是被撑大的,性行为比较频繁。”
“怎么?他要是不跑,你是不是要配合那帮人在我这儿演一出戏,骗我说他肚子里那个是你授的精?”
“对不起……护士给他排的检查很少,我也没在意……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我也不会用那么重的刑……”
“你不知道还是怕惹事?”
周一心立了毒誓,说自己要是知情甘愿做所里的实验品,康之笑他真会发誓,把陈广平叫到面前来。周一心不直接向康之汇报,中间隔一层陈广平,陈广平负责筛选汇报的内容,康之直接问陈广平要怎么办。
陈广平露出难色,说842揭发的都是安保,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可能指望着医护救命呢。
842用身体贿赂了一干人,趁着病房调动的当口,想跑出去,但显然,被他招待的人没什么契约精神,看事情败露,一个都没站出来,他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被电掉了,到如此地步,他还指望翻脸不认人的医护救他的命。
康之想到阿惑,阿惑只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竟然瞎猫碰到死耗子,改了自己的命。阿惑没有842聪明,但他抓对了人。康之想笑,为阿惑庆幸,可他笑不出来。
“康老师,这事儿还要查吗?”陈广平问。
康之说随便查一下吧,他们前脚刚进监控室,还没来得及看监控,周一心手机就响了,护士说842死了。
康之让陈广平继续看监控,自己和周一心去禁闭室。
842倒在地上,药水已经吊完,手上留置针还在。康之可以认为842是没扛住禁闭室的阴森,但他更倾向于842遭人谋害,他死得太巧,周一心刚从他嘴里问出点话来,跑去跟康之汇报,康之甚至还没着手调查,人就死透了。842归周一心负责,周一心和他周围的医护都向康之报告,康之不用动脑子都能想明白,凶手就在自己手下。
多可笑,康之救了一夜的人,被自己手下的人杀了,而杀人犯一直企盼他死,在康之希望他活的时候。康之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但他很快地把冷意压下去,他对自己说——这所里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发生?
“怎么办?”周一心全身都在发抖,三十多岁的人被吓出满眼的泪。
康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是要维护谁,只是怕搞事儿的人计划地太妥帖,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想象,陈广平打来电话说一个月内的监控都被同一天的视频覆盖。
在监控上动手脚不算什么难事,康之自己就做过。
康之叹了口气,说:“查啊,就算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过去,我他妈一夜没睡就为了救一个死人?”
陈广平劝康之不要犟,康之不听,把事情理顺之后就往上报,康之自己也知道往上面说就等同于不了了之,高层不可能为一个实验品的死追究一干医护的责任,况且已经是死无对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