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拦一晃,尔后随意的一推。
连累秦暖脚下不争气的一个踉跄,便是一屁股狼狈的摔在了积水里。冰凉的雨水以比任何时候都要充裕的姿态顺着衣衫灌入,冷,刺骨的冷。她感觉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冰丧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左顾右盼,几人又得寸进尺的围拢上前。
七尺有余的身高,看去俨然是齐天的牢笼,不可突破。
“别,别过来,不要抓我。”她想逃,脚下却没骨气的站不起来。
即便是有那份气力的勉强,她亦未曾找到一寸能够逃跑的方向。她好怕,她非常的害怕。她怕被人捉了去,她怕再和这个吃人的地方扯上一分的干系,她更怕回去会闻到和骨子里流淌着的一样的血腥味。
“嘿嘿,小样儿想跑?吾等兄弟几个在这,当吾等不存在吗?”
“哈哈哈,这小东西,力气真小。”几人看着这,只是放肆的笑。
“也没功夫又没气力,真不懂是怎么进了禁宫的。就这身子骨,老子一拳头便可以碎了它去。”
“好了玩够了吧,速速拿下交差。这么大的雨,可不想在外。”
“行行,这小东西跑不去,让我来擒她。”
“小家伙不怪吾等手辣,只怪你千不该万不该撞到了吾等的眼前。宗人府大牢阴凉敞快,去那反省吧,下辈子可别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哈哈,你小子倒是学的说书先生状,一派风范。”
“去,拿镣铐来禁了她。”
眼角的余光瞟见几双大手伸来,却是愣是想不出半分的法子。只是潜意识的抱着头,喃喃。
绝望,悲哀,她知道自己的厄运来了,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像是一头缩头乌龟。当不可抗拒的危险来临的时候,只敢瑟缩着逃避。或许,除却了这她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不……不要!”
碰,
碰,
碰,
耳畔,传来重物罗地的声音。
重重的砸在身上的雨点突然的停了,身子的微微回暖,那久违了的温度竟让她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好不真实。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自己被他们丢进了牢笼吗?
是自己被擒拿住了吗?
不,好像又不对。若是镣铐,手里也该是有感觉的才是。那随意一想便是能够知晓的沉重,那独属于金属才有的森冷。等了那么久,却也没有贴上自己的手腕呢。
那么,便是应该被关押进了牢笼了吧?对,应该是这样的,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也唯有牢笼里,有半片遮雨的瓦砾。
那些兵甲呢,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了擒拿住自己这个重要人物,向他们的主子邀功去了?
又过了一会,身旁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终于是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偷偷的睁开眼眸。
近处,是被雨水淋的透彻的布料,显得如墨一样的深邃。很纯粹的料子,偶尔的褶皱处闪着微紫,该是原本的色泽。继续向上,一条同色系的布带随意的缠绕几圈,透着几分不拘束的自由散漫。别一只素色香囊,简单的样式却不难看出精细的绣工,一个小篆体的暖字,显然是付诸了许多的心血的精品才是。
等等,那个字是暖?
这个香囊,好生的熟悉,在哪里见过。
秦暖好像明白了什么,突兀的将小脑袋仰到顶。
大雨还在下,一刻不停。是一把油纸伞撑着,好心的替自己隔绝了全部的水汽。那拿着伞的主人,因了润透而深邃了些的衣衫,配他的一头银丝,即便这般的状态绝对不会雅观,然而他便是那样子的出众,竟让人寻不出哪怕一分的破绽的精致。
好俊的男子,他好像是无上的杰作,专供世上仰望的明星。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将全部的伞面让出的身子被雨水一遍一遍的打湿,却依旧让人望了一眼,便是砰然心动。
玡,是他,是玡哥哥。
梦中徘徊千回,油纸伞下,那温润如玉。
精致的面孔,挂着雨她不变的和善的弧度。为了她,宁愿自己淋湿在所不惜。一切,似乎和记忆中的一切,全都是一致无二。玡哥哥,好像还是自己的玡哥哥,一切好像如旧,一点没变的。
好温暖的伞底,舒服的不舍得用上半分的和凶狠沾边的词汇的眼神,让人心安的笑就在那儿。这样的一幕,是秦暖最为期盼的,满满的幸福把她给整个的包裹了进去,好舒服呢。
好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到自己牙都掉了,头发都白了,一直到自己停止了呼吸。
啪,
忽而小手一甩,重重的砸在了油纸伞柄之上。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力,竟生生的令雨伞从玡的手里摔罗。几个颠倒后倒立着摔在一旁,哒哒的雨点不停,见此机会一拥而上,瞬间把油纸伞的里面也给彻底占领。
玡惊愕的顿住,持伞的手还尴尬的来不及收回。秦暖坐在地上,一点没有起来的意思。油纸伞一般,大雨狠心的敲打,经不住的怀疑下一刻便会扯碎了它的架子。茫茫的雨里,唯有雨点摔下的窸窣。好像音乐中的起止符号,涤荡了一切的音调后,无端的觉得冷清。
两人一块淋着雨,一切好像回到了远点,气氛冻僵了一样的凝固。
“暖,你。”
“终于追上来了吗?”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玡正要扶她,秦暖却是抢先一步窜起。她也不知道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