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岚城内,京都之地,触目可及的亭台楼阁,酒肆店铺,更兼皇宫内院,大臣厅堂,金碧辉煌的汇聚,从来,都是一国之地,纸醉金迷的荟萃。一派的繁华,哪里有半分,军情的紧急模样?
好似,城外几里,围而不攻的十万铁骑,早就是人人的心知肚明的,如同素震天所言,仅仅是来看看而已。
恍若,城墙之上,严阵以待的兵甲阵列,不过是平日里的巡逻岗哨,不值一提。
视线转换,时空任然。
京都一角,青石造就的高墙院落,举目难及的高耸。环绕而建,似是主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光亮似的,竟然追寻不到一扇的窗户。甚至是门儿,也唯有区区一扇。
倒也算算气派,堂堂四丈有余的大门紧闭,订满了砂锅大小的园钉的厚重的,红底大漆铜门之上,徒留,两个圆形的铜铃大圈。从第一眼见到,便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的大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的每一个路过的人儿,胆寒。
只是,在这满眼的繁华的京都,区区这般,就如同满汉全席一十八道美味佳肴。又有谁会去在意,一碗白米饭,在角落,暗自的等候食客的品尝?
再往里去,空气,无端的潮湿了起来。
就像清明时节上坟扫墓,老天爷或许是特别眷顾逝者,从来都不会允许,人们不打伞前往。
分明的,此刻还是大白天,奈何,若非是墙壁之上,三三两两的点着几朵油灯,还在尽职的撑起几分微弱的光芒的话。或许此地,已然完完全全的陷入墨暗。
一路所过,满眼的厚重的栅栏,粗壮的几乎比得上常人的腰围。将这片昏暗世界,隔绝成了无数个狭隘的封闭空间。任凭,也不知道是犯了何等的罪孽,才会抵着栅栏彼此之间的缝隙,用并不完整的视线,呆滞的望着,一串脚步,自顾自的径直的,走过。
就像,不管外间发生了什么,从来都是与他们无缘。
恍若,已然是没有一件事情,足以引起他们的兴致,压抑,成了这份昏暗之中,唯一的基调。
似是,所有的人,那一双双根本寻找不到一分的生气的眸子。都是不约而同的,被人告知了一个残忍,却是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如果说,恶人聚集的地方,那是天底下最墨暗的罪恶之地。那么,这里,天牢,京都天牢,便是阎王管辖之下,十八层修罗地狱的尽头。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心里都是明白。
但凡进了天牢的,便是被无声的宣判,这一生,便是与外界无缘。
从来,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
一个,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没有明天,没有理想,没有你在外间所拥有的一切的地界。甚至,还不如一只,下水道里面的老鼠,至少,它还能够偶尔的四处游走。
而身处天牢,没有探视,没有假期,没有最起码的吃喝。没有人会管你,没有人会在乎,这份小小的一方之内,该如何的自生自灭。
有的,便是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苟延残喘的,做一个被人忘记的存在。
或许,正因了这份过分的安静,这一窜哒哒的脚步声,才会格外的响亮。恍若雷霆之声,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虽然,除了偶尔抬起张望几眼,又落下去的视线,甚至是没有一个人,吐露哪怕半字。
啪嗒,
前方,厚重的墙壁,已然是到了尽头。
脚步声,亦是停在了周遭,唯一的一间监牢的面前。
水桶粗细的墨漆圆木,一根紧挨着另一根,狠心的,从前后左右,严严实实的包裹的里间的人儿,能够和外间的联系的,便是仅仅剩下,不足一拳的缝隙。或许,是因了这里关押的,该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从来都不允许逃脱的罪人。所以才会,肉眼可见的,甚至是头顶,以及脚下所站着的土地,都经过了特殊的加固。
将,可能出现的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扼杀在了初生的摇篮。
只是,奇怪的是,里面的布置,却是有些不同。
上好的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卧榻,两丈有余的纵横,铺垫上几乎比世上最好的三千青丝还要来的滑不留手的丝绸作为褥子,几床柔软的让人几乎想要一触及,就深深的陷进去的天鹅绒。倒是好像,用来迎接某个贵客的五星级总统套房。
从头顶的天花板,一直的放下来的纱帐,笼着整个卧榻。在身旁不远处,袅袅的升起的檀香缭绕之下。朦朦胧胧的,好像是一派仙境,如梦似幻。
忍不住的疑惑,这到底,是坐牢,还是做客?
虽然,某人坐在卧榻边缘的人儿,低垂着的皓首。任凭,一头耀眼的紫色云华,如瀑般的倾泻而下。狠心的遮掩,甚至是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哟呵,这是谁呀?那个那个,不是……“提手一指,一副明明的有些记忆却是记不清楚的模样。尔后重重的拍了下皓首,想是骤然的顿悟。”这不是归元帝君嘛。呵呵,怎么,一国的君主,倒是在这个地方,独自神伤?”
皓首微扬,眼见得某个双臂环抱胸前,一脸得意的嬉笑的主儿。他的幸灾乐祸,却是恍若从左耳进入,下一刻,便从右耳离开。丝毫,不为所动。“慕容吹花,你总算是来了。”
“怎么,你在等本座,你知道本座要来不成?”剑眉一竖,满眼的冰冷,不经意的泛起一圈不知名的涟漪。
“若是捉了本王,却是不来看看。恐怕,你也该是,忘记了自己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