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拿皇上做筹码了?”
“是。”
唯独的一个字眼,还真是他的性子。一向的吝啬的,不肯对自己多施舍哪怕一分的温暖。好像一座冰封了万年的雪山,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那儿。无言的孤寂,不愿他人靠近的疏离,不与任何人分项的冷,是它独占的晚餐。“那么,你打算如何?朝野上下,整个花月,无数的眼睛在等着你的答复。”
“皇上,苓岚一座,一人一城,值得度量。本官,需要时间考虑。”
“度量,这样的词汇,好像倒是在做买卖似的,可以讨价还价。”有些人的话语,为何听来,总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军中事务繁忙,这些日子抽不开身,就不来此拜见了。”
“说的好像,你经常来此一样。”嘟囔,或是算作抱怨。“玡,我问你,你是否已经打算,舍弃了皇上?”
“一国的主子,花月的魂魄,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哪怕是在镇东大营,亦是安康。”
“可是那样的他,却丧了一切,成了本不该成为的阶下囚。”
“没有人,有什么应该或者不应该。”
“的确,在你的眼中,凡事不过棋子。”
“娘娘,时候不早了,本官该回营了。”似乎有人并不待见,玡来此许不是时候。
“等等。”
“嗯?”
“只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毫无条件的支持。”咬文嚼字是一种态度,一字一句的格外的用力,就像打字机一样,非要一笔一划的勾勒的纹丝不差是另一种认真。
是许诺,是承诺,是唯恐他人会听不清楚的誓言。
“不必。”
呲……
倒吸凉气的声音,拒绝,不经意间的降临。甚至,狠心的都来不及让她反应。委屈的,咬牙切齿。“还记得你拿走虎符的条件吗?记住他,说不得有那么一天,你会用得上。”
“你。”玡的身子一顿,忍不住的重新打量起她来。
明向虞菲只是坐正,捻起把新梳子,继续的侍弄着揽入手心的青丝如墨。“大人既是事忙,就请便吧。不要在此,平白的耽误了时间。”
“……娘娘千岁,臣下告退。”
苓岚东面,树林相掩。
三四骑止步,寻了个稍高处遥望西面,可以清楚的见到几百丈外,因了人为的凿刻而过路在外的岩石和土壤,那不同寻常的白。头顶青葱的层叠,却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他们是藏在暗处的影子,除非你走到面前,否则难以发现。
居中红马一匹,高头,大鼻,绒毛如练而上扬,四蹄踏雪显矫健,铜铃大眼皓若星辰。分明的处处透着爆发行的力量,偏偏却是矛盾的安静,看的出来,是一匹伯乐苦苦追寻的千里好马,并且是训练有素。
粗麻牛皮鞍子,粗燥古朴的有些近乎原始,坐一身劲装软甲,用一个木头簪子向上竖起的发髻,路出了整个额头而显得格外的精神。遒劲有力的肌肉线条,宛若刀砍斧削似的,裹在比常人墨了些的肌肤里,满满的都是日晒雨淋磨砺出的绝对的健康。
鹰眼如电,宛若寺庙里的四大金刚一样,不怒自威的震慑着宵小勿近的寒气。“事情都办好了?”
“是的将军,只是守军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通道被堵,山坡陡峭而不可攀,高度逾越七丈,山上一字阵列兵甲护卫。当中,该是配有强弓才是。”身为主帅,身先士卒绝对是一个鲁莽的决定。只是尚罗建业,早就养成了亲自打探军情的习惯。
经年的边疆添血,他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清楚。打仗不是儿戏,任何的报告都比不得亲眼所见来的真实有效。
“是的将军,山上远远的瞟见,有不少张巨弩。范畴超过百丈,上一次来此追捕太子的时候,便是有不少兵士吃了苦头,为此丢了性命。”随行驾马比肩稍稍向后,以示尊敬。
“可派人查过看,能否绕过?”
“按照将军的吩咐,早就差遣了探子。只是城东一面,延绵十数里皆如眼前。原先的进城的道路,悉数的封闭了个干净。要进城,避无可避。”麾下摇了摇头。
“问了当地的住户,城东一侧已经封锁了超过一个月。不许进出,俨然与世隔绝。”
“玡,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家伙,倒是真的下了功夫。看架势,可不像束手就擒。”
“两大营的联军十万,都败在了吾等的手里。区区剩下残兵,如何挡得住我军铁蹄?”
“就是,留守苓岚的只有一个大营,五万人马而已。”
“哼,玡不是本将的那个大哥,父皇和大哥两代都那么的信赖的人,不会简单。”
“将军的意思……”
“去,差人告诉玡一声,三天后,请与两军阵前谈判。只要他们开城投降,那么本将就放了他们的主子。”
“诺,将军。”
苓岚城内,一则消息不胫而走,引人心惶惶。
酒楼、茶肆、坊间,丧了往日的繁华。摩肩接踵的南北大街,竟看不到商贩的影子。即便是难得的见到几人走过,亦是步履匆匆。来不及等你靠近询问些什么,便是窜入了某个门庭,咣当一声的隔绝了全部的视线。
山雨于来风满楼,甲光向日的压迫,如同一层重重的阴霾,笼罩了整个苓岚。是那种,厚重的,让你甚至是要窒息的压抑。
哒哒哒,
盔甲因了运动而奏响,有节奏的如同擂鼓,折磨着本就脆弱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