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几个人回程,告知主子这边的情况。剩下的人,继续搜寻那人。”
“嗯,这就去筹备。”
城东之外,两里。
兵甲阵列,呈向内半圆拱形,隐于小林。
连绵山坡,居高而临下不下十数丈,陡峭而难行。
粼粼的铠甲,森白的兵刃,萧萧的战马,如同蛰伏的猛兽,惊的对于危险天生有着敏锐的触感的鸟兽,四散远遁。山林寂寂,缭绕着一股,平日里不曾见过的阴霾。
暗处,兵锋环绕,铜墙铁壁一般的周护。
银发紫衣,双手背负身后,傲然居于正中。未及加甲,似乎并没有兵士来的英气。只是,那样的脱俗,却是轻易的占据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就好像是晚上的天空,墨色的幕布上,星辰点点。那光芒璀璨,从来不允许每一个仰望忽略了它去。
皓首微扬,淡紫的瞳子,显得有些另类。微眯,一动不动的遥望着一个方向。如高处的鹰隼,那站在了食物链顶端的猎手。用冰冷的睥睨,俯视着苍生,剑的锋芒,伺机寻着猎物可能出现的每一个破绽。
“兵符在此,这下本官该有权利调度的动汝等?”他只是随意的一举,半虎缠紫荆花形状的青铜印鉴,散着金属特有的深沉以及冰冷。那古怪的纹路,是花月至上的图腾之一,虎咒。
“是,是,当然。”
“小将听凭左丞大人差遣。”
“听凭大人差遣。”
“刀锋峡谷留守五千人,以防不测。其余人手,全部调动于此,等候本官的命令。”
“是,大人。只是这么多人马,全都聚集于此。是不是,有些鲁莽?”
“刀锋峡谷凶险,五千人不足以守卫吗?”玡反问。
“不是,刀锋峡谷那边,五千人自然是足够。然而如此以来,鹤江流域便是完全空虚。”
“刀锋峡谷以拒,苓岚南面无忧。西北两侧,鹤江横更,自是天线。万一当真有人来攻,再多几万也是无用功。倒是不如,集中人马,护卫当下最为重要的东面。”
“是为了接应皇上吗?”
“这般听来,倒是有些道理。”
“大人果真英明。”
“镇东铁骑的确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一枚。军情紧急,立刻去做。拱形向外战阵,封死东面,差人用巨石土壤堵住全部通途,不许任何人等进出。本官要让这里,成为不可逾越的真空地带。”
“诺。”
“诺。”
“诺。”
雪来,消去。
绿意渐显,路旁的杨柳都已经争先恐后的窜出了青翠的芽儿。
不知不觉中,淳季到了呢。
东面战局颓势越发的突兀,每隔了几日,便是有八百里加急战马回报。
奈何,皆是逆耳。昌河两军,胶着之中,如骑虎难下。逃不掉,打不过,呈现向着一面倒的趋势。镇东铁骑不管是从兵力还是装备上,都远远的优于守军。即便尚罗无双亲征,亦是无力回天,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领土被一分一寸的蚕食。
城东两里,延绵的山坡,被人为的修正,恍若城墙似的陡峭。
从雅观上,自是无法企及正宗的城墙。十数丈的高度,亦并非不可逾越。奈何无门、无路,仅仅山顶蜿蜒阵列,披甲的士兵。鳞次栉比的深褐长龙,不时漾起森白的寒光凛冽,自下而上的角度仰望,竟如奇迹长城一般,恢宏的遥不可及。以致于错觉,那人为的凿刻留下的过路的土壤岩石痕迹,似楚河汉界一般。天生的界限,由此将这片大地,给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又好像是,一只超然的大手,鬼斧神工的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高高的池子。撑起高度,竖起栏杆,戒备着池子里面的的束缚。似动物园里深入地下的猴山、蛇池。无论他们有多少的凶猛或者灵活的让人难以企及的身手,高墙为拒,是早就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笼。
山顶十步之距,巨型大弓守候,如蛰伏草丛的猛兽。似是安静,但那紧绷的弦儿,锐利的定制的大号菱角铁头,却是让人一眼就能够辨认出那潜藏的巨大劲道。
月明,星稀。
一层墨色的布,笼罩了大地。使得下方的林子看去,如墨的深邃了些。林间的小道,沾了霜华似的,透着类似尸骨才有的惨淡的白。惹的心里忍不住的忐忑:是不是来自不属于光明的世界的恶魔,张开了吃人的血盆大口。好像一个不小心,便会将你给生生的吞了进去,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枚。
扑棱扑棱,
变样的林子里,难得的掠起几只不知名的飞鸟。却似乱葬岗上,一片撩人的寂静中,不吉利的乌鸦瓜瓜的叫着,难听。
哒哒哒,
是马蹄声,渐近。
山峦之上,点点火花摇曳。如沉湎许久的长龙,从沧桑中醒来。
“听,有动静。”
“东面来的,不止一人。”
“戒备。”
“看的清楚,是什么人吗?”
“太暗了,什么都瞧不见。”
“会是镇东铁骑吗?”
“呲,他们终于打过来了吗?”
“或许,是我们的哨兵。”
“不对,八百里加急信使,会自报名号。”
“管他们什么人,上面吩咐了的。不许任何人进出,张弓。但凡靠近,便射杀。”
“诺。”
“张弓。”
“张弓戒备,快点。”
“快,快。”
嗖,嗖,
巨形大弓的弓弦嗡声作鸣叫,炫耀似的在广袤中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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