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你最倚重的将军,你立为储君的子嗣,甚至是随了你这么多年的老奴。紫极殿内,当你看到老奴时的惊愕,老奴就知道你心中是怎样的生气,还有绝望。”
世事的变迁,节奏快的总让念旧的人,有一种要被生生的甩掉的彷徨。
昨日,恍如隔世。
紫极殿内,他还是那个高傲的他,风采熠熠。
“你怎么看?”
“老奴想……”
“不是问你怎么想,而是你相信什么。”
“只是,老奴的身份。”
尚罗宣仪替打打消了顾虑,“这里只有你我,都是半入土的彼此,用不着拘谨。”
“老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
“所以,你怀疑太子?”李公公,亦是一个圆滑的人物。
即便皇上明明亲口说,随便他说话。只是,他还是如履薄冰的谨慎,将问题,委婉的给抛了回去。
“皇上心中,早就有了定数不是吗?”
“小李子,你跟我多久了?”
时间?
回顾,只觉得就像是一段长途旅游,“很久了吧,得算算。记得,是六岁便入了宫,至今,该有三十又九年了。”
“快四十年,的确,很久了呢。”转眼,彼此都是已经近半百的人物了呢。“尤记得刚从先皇的手里,接过现在的位置。由一个懵懂的孩子,渐渐的,将花月经营到如今的局面。太多的事,太多的人,犯了很多的错,亦做了很多的对,本以为,自己该是经验积攒的越发的充足才是。”
“皇上英明睿智。”
“若是睿智,怎么会现在,反倒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呢?文承死了,无双又,唉,或许,你我当真的都是老了,再也掌控不住什么。”
老?
作为无上的他,哪里敢用这个尖锐的词汇?
那不是,要****喊他万岁的人儿们,掌嘴嘛。“皇上说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乃是寿比南山。”
“万岁?可笑,那不过是神话了朕的笑话。不过是,****听的顺耳却是自欺欺人。谁,都敌不过天命。如今的这幅残躯,谁知道,还能够扛的几天。”
“不,皇上,皇上您是真名天子,上达天听。功过汉武,万寿无疆。”
“说的好听,朕也是普通人,总有到了头的那一天。除非……”
除非,似有转机呢。
高高在上的他,想到了什么?
“什么?”
“没什么,朕乏了,想歇息一会儿。”尚罗宣仪没有说下去。
“诺,那老奴在门外候着,有事只管传唤。”
“嗯。”
嗖,
偶尔的一阵风吹来,惊的佝偻的身子有些冷。
经不住的,紧了紧裹身的衣衫。“皇上,昨日你的一番感悟,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聪明如您,若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为何今日却是完全的没有反抗?那样的无力,那样的任凭宰割。哼,您一向的,可不是这样。”
“服老?你会吗?好像不会吧,分明,你是最要强的人。”
“高傲的你,葬身在这角龙池下,便是你的选择吗?为何,那么的执拗。甚至于,连一具完整的躯体都不愿留下。你要老奴,上哪里去给您烧香?”
“或者,你当真是连老奴也是恨透了的。才要,这般的决绝。”
碰,
一声沉闷,似是什么物件,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裂帛似的突兀,让人怎么也无法忽略了去。
“谁,谁在那儿?”李公公敏锐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假山屹立,林木萧萧。
一切,似乎和它本该的样子,一样。
“嗯?是咋家出现了幻觉了吗?还是,太子对咋家,到底是不放心呢?”摇头晃脑的,似是肯定,似是反驳。“罢了,也是,毕竟是呆的足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呢。皇上,待得有空再来看您。这诺大的宫殿,老奴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唯有您了。”
转身,踌躇的望了水池一眼。
“唉。”叹息,脚步渐远。
李公公没有看见,他方才以为有什么的地方,假山后悄无声息的踱出了一名侍卫装扮的人。一手拿了块方帕捂着另外一只手,似是吃痛。
他只是,远远的望着蛟龙池的方向。
“哼,这笔债,记下了。”转身,隐入假山。
徒留一方洁白的手帕,飘飘然的罗地。似对被抛弃的不甘,委屈的蜷缩成了一团。触目,是一向最为刺眼的殷红,琳琳散散的梅花点点,润透了手帕。似血肉上的烙印,深深的嵌入,再也无法磨灭了去。
掖亭宫,纱暖。
吱,
雕花门扉轻启,让出了一抹华服。
“呀,殿……”
“嘘,”某人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堵住了婢女的嘴。“下去吧。”
“诺。”
双手捉着裙摆,踮起脚尖,如同猫儿行走似的谨小慎微,唯恐惊扰了什么。
掀起帷幔,拨开珠帘,步入内堂。
十来步开外,黄铜镜面,倒映出一抹大红。九枚金步摇,炫耀似的撑起繁复的发髻,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威严。偏偏瓜子脸蛋,肤如凝脂。青葱藕臂,十指纤细而又修长,正饶有兴趣的描着柳叶眉梢。
华服公子的面上,攀上一抹舒服的弧度,饶有兴趣的凑近。
十步,八步,五步,三步,近在咫尺!
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好似兰花的淡雅。
止步,侧身尽量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