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父皇……”
“不要。”
“儿臣真的,父皇。”
咣当,
好不容易敞开了缝隙的门扉,再度合上。
似最好的屏障,将那撕心裂肺的嘶喊,排斥在外。
渐远,渐稀,直到再也看不到。
啪嗒,啪嗒,
自上而下,渐近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这殿堂的空旷,一下,一下,恍若号钟一般,狠狠的撞在耳膜上。闯进,摇曳的心上。
时间,较劲似的拖延,几步的距离,忽然的被无限的放大。
就好像,是蜿蜒流淌的河流,从来都没有止步尽头。
就好像,是一个世纪的穿梭,极度的折磨耐心的漫长。
玡低垂的皓首,视线内闯入一双金丝白玉穿云履。
金线绣制的舞爪金龙,腾云驾雾,是无上的王者,莫名的压迫。“玡,想不到,你居然没死。”
“是,草民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死。”
“记得提醒过你,该是自称微臣,你可还挂着,紫金光禄大夫的名头。”
咬文嚼字,他眼里,还真是容不下一分的沙子。“呵呵,皇上记性真好。”
“自己的奴才,哪里能够不记得呢?不过你没死,倒也好。这般的人才,死在那阴暗的天牢,倒是可惜。”
“皇上,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尚罗宣仪没有回复,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只在意自己关心的事。“天牢之内,是太子救了你?”
“不是。”
“若非如此,他何以能够知道你没死。何以,千里迢迢,带你回京?”
“殿下说了,巧合。”
“不,朕看不是。”
“为何?”
“天牢之内,能够金蝉脱壳,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办到。必须,有帮手,非常强力的帮手。太子,便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怀疑自己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似乎在替太子说话?”
“没有。”
“不,有,玡,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是你说谎,却是不擅长。若非是他,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有些事,没法解释。”
“推诿,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人,是会变的。尤其,当他见过了一些,正常思维无法想象的事之后。”
“哦?似乎,有些故事。”
玡似乎若有所思,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多长的时间。仰首,四目相对。视线相互碰撞,需要很多的勇气。“记得微臣还是戴罪之身,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假死越狱,不管你是不是自愿,在朝臣的眼中,你畏罪潜逃的罪名,是实打实了。”
“所以皇上,是要追究这罪过吗?”
“不,朕只想知道,晓涵,在哪儿。”
晓涵!
多么熟悉的名字,就好像是心头的烙印,深深的嵌入肉里面去,再也无法磨灭。
“公主?”他的脸上,一抹异样一闪而逝。
“是。”
“众所周知,在狼顾雁城家。”
“依了你的聪明,这事儿还需要隐瞒吗?当日坐上了花轿远嫁的,根本就不是她。”
玡的面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是她,还能够是谁呢?”
“朕知道你在意她,不想她出事。只是,她在三王府上,朕却默不作声,你该是明白的很,朕不会害她。”
“三王府上……”
“你以为,天子脚下,还有朕不知道的事吗?”
“的确,若说有那么一个人,在苓岚呼风唤雨,主宰一切,那么,也只有你了。”他的话,玡不会不信。
“朕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外间凶险,朕,比谁都不想她出事。”
“这……对不住,皇上,微臣不知。”
“你,放肆,就非要跟朕做对不可?”尚罗宣仪的音调陡高。
“微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你是因了之前的比试,朕将你下狱而怀恨在心了吗?”
“臣就是臣,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微臣微末,一个天,一个地,不敢奢求。”
“你以为这样是在保护她吗?不,区区的她,如何应付的了外间的虎视眈眈?她的身份,觊觎的人可是不少。”
“皇家的事,是皇上的家事。微臣,不敢多嘴。”
“你不怕,她丢了性命?”
“她若在狼顾,便是大司马的儿媳,尊崇备置。她若在花月,错位的身份,那么她生不如死。”所以,玡会告诉她那样的话。舍弃了尚罗的名头,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花月的公主了吧?
她的名字,现在是叫秦暖呢。
对,秦暖。
“你!可恶,亏得晓涵一向中意于你。不成想,你却是如斯的狠心。”
弯腰,俯首,额头触地。
他不是一个甘于臣服的人,他就像是一只仙鹤,恍若不食人间烟火。
否则,出入皇宫十数年了。
然而,只有到了那次求亲所需,才被迫的要了个紫金光禄大夫。
银发徜徉,似天空的银河错位。如瀑的倾泻触地,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是,传出一串温润。“作为臣子,只能祷告,但愿殿下平安。”
“看来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了,你是死了的人,不该出现在外间。”
“的确。”
“天牢之内,死前的罪责未消,先去那清醒下。待得什么时候想起了什么,再来见朕。”
“微臣,领旨。”
高傲的殿